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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振衣飞石(65)[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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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谢茂预料,陈旭被腰斩的消息传来,衣飞金就出兵了。
    陈朝西京只剩十一个郡,其中伊郡、永郡、文郡、溶郡都与衣飞金驻地接壤,左将军展怒飞饿虎一般于文山南麓窥伺垂涎,镇西将军傅淳则在溶郡之东的三江交汇处Si守不放。衣飞金才放出“可以动一动”的命令,早已虎视眈眈的展、傅两位将军即刻带兵直扑郡城。
    伊、永、文三郡皆由何耿龙部卒驻守,溶郡则是陈旭部驻地。
    陈旭突然被天昌帝腰斩,溶郡驻军正忧心惶惶,城中本也没有良将驻守。
    傅淳行军途中只行山野荒地,遇见落单的小村小镇顺手灭口,杀到溶郡首辅三江城下,陈旭部竟然毫无所觉!
    ……就跟白捡了一个城似的。
    白捡了一个城的傅淳心情极好,于是,进城之后,他收摄兵卒不曾大开杀戒。
    去粮库转了一圈之后,傅淳的好心情就彻底消失了。
    他本是听说陈旭治民有道,满以为在陈旭驻守的城里必然粮谷满仓,哪晓得粮库里除了尽够一万步卒两个月的陈粮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喂马的豆子都没有。粮库看守哆哆嗦嗦地回道:“陈督帅挑选种粮运回了柏郡,说是勉强熬过今冬,还要预备来年春耕……”
    怒从心起的傅淳霍地cH0U刀,将这瑟瑟发抖的粮库看守一刀两断。
    “全城搜粮!”傅淳Y晦的脸皮微微cH0U搐,“从高门大户开始搜。”
    傅淳在衣尚予帐下效命多年,也是积年的老兄弟。然而,论勇武他不如原伯英,论机谋不如丁禅,衣尚予帐下奇袭有米康成,冲阵有展怒飞,守城得属苏普,攻坚只推殷克家,说起功勋战绩,还有个旁人拍马难及的徐独眼顶在前排。
    这两年来,原伯英因劝进被杀,衣尚予断腿回京时带走了丁禅,徐屈一直守在二公子身边当保姆,被压得喘不出气的傅淳才有出头之日。衣飞金吩咐在东八郡扫荡敌寇,米康成、展怒飞几个都往产粮大郡钻,傅淳带着部下抢了好几个金库,渐渐地才发现粮不够吃了。
    他若向督军事行辕告急,衣飞金也不可能不管他,肯定会给他调拨粮草。
    可他挂不住这个脸!人家当老叔的,都是给襄州拉钱拉粮草回去,他这个老叔反而混到跟小金子要吃的?不行,绝对不能要!
    兵当久了匪气足,傅淳一直憋着气要捞票大的。
    可惜,时机很不凑巧,朝廷已经派了官员前来接管东八郡,更陈故郡为新州。
    ——想在本朝境内随便抢杀,被捉住了,那是要被军法治罪砍头的。
    傅淳就一直守在香河下游,垂涎yu滴地想着要向陈旭治下的溶郡伸手。他其实已经小规模地往溶郡逛过几次了,找到小城往里一扑,该吃吃该喝喝该抢抢,完了又溜回去。反正是交战期间,陈朝难道还能向襄州告状,说你部下不听命令偷偷打我?
    在傅淳眼里,粮谷满仓的三江城具有极大的x1引力,等他终于杀进城时,看着不及半数的陈粮,怒火瞬间将他席卷——
    三江城内,火光冲天。
    “飞石没来?”衣飞金很惊讶。
    傅淳屠三江城的消息传回之后,连衣飞金都觉得事态颇严重,他弟弟那个仙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母弟弟,竟然没来第一时间赶来哔哔?
    衣尚予带兵,从不禁止兵卒在战后“狂欢”搜刮点钱财妇人,可是,这并不代表衣家治军不严。衣家军法是很严苛的,战事未歇时,兵卒若私下图财好sE,被督阵的军法队捉住了就是当场砍Si,谁求情都没用。
    如原伯英那样的老将,几次劝进不果,被衣尚予当着一帮老兄弟的面亲手砍了——对外说是旧患复发Si了,其实西北军高层都知道是被衣尚予砍了——谁也没敢吭气。
    为什么不敢吭气?
    因为原伯英不是Si在劝进上,他的Si因,是不行将令。
    ——衣尚予两次要他闭嘴不许再提,原伯英自恃战功情分,又认为衣尚予必然也想自立,只是要下官再三劝进,所以,他无视了衣尚予的警告。
    在衣尚予破例警告过第二次之后,原伯英又劝了第三次。
    下场是,衣尚予提剑就把他砍了。
    当时的军帐内,站满了与原伯英多年携手拼杀的老将。然而,衣尚予积威之下,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衣尚予砍得不对。甚至大多数老将都在可惜埋怨原伯英,督帅都让你不要再提了,你就不会闭嘴吗?当面给督帅下不来台,不砍你砍谁?
    这就是衣尚予治军的威风。
    将军准许你做的,你就能做,不许你做的,做了被砍Si了,没有人会替你鸣不平。
    军令如山,军法无情。
    衣尚予领军生涯中曾屠城两次,一次在陈朝图郡诸秋城,一次在故梁国都。前者是因为诸秋大战折了文帝最心Ai的嫡长子,后者是因为故梁国皇帝曾下令将西北军三千战骑剥皮拆骨,血R抛食禽兽,衣尚予发誓报复。
    屠城令被衣尚予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他几次告诫帐下诸将,不得上令,不许屠城。
    现在,衣尚予回京了,西北掌权的人是衣飞金。
    ——傅淳就大大咧咧地破了衣尚予的这一道尽屠令。
    衣飞石正在靶场练习箭术。
    靶场上没有箭垛子,天上铺着密密的罗网,靶场里到处都是野鸟野兔。
    衣飞石的弓上没有箭,他闭目拉弓,气息凝于一处,锁定一只扑棱棱直飞天际的野鸟,指尖轻轻松开,弓弦急速回弹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息。被他空箭瞄准的那一只野鸟竟似被S中,僵直着从天上坠下。
    “好!神乎其技!”在一边围观的徐屈用力拍掌,“此神仙术也!”
    衣飞石已经空弦S了七八箭,虽不至于JiNg疲力尽,也有了两分疲惫。
    这不是在京城,他任何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JiNg力应变,所以,衣飞石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将长弓放回原处,掀开撑起的巨大罗网走出来,说:“只能S活物。”言辞间颇为遗憾。
    徐屈翘着脚给他递了一碗茶,问道:“你不去看看?”
    衣飞石不解:“什么?”
    “小金子坑杀战俘你且要梗着脖子和他争一回,傅淳在三江城大开杀戒,杀的可都是平民。听说血水把香河水都染红了,咱们这儿离着十万八千里,都有好事者振振有词说捞到了上游下来的断手断脚……你就不去过问一番?”徐屈口吻夸张地说。
    徐屈是真正跟了衣尚予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本身也算命途多舛。他对杀戮没到热衷的份儿上,可对敌国百姓也生不起什么同情心。此时和衣飞石谈及被屠的三江城,他故意装得沉痛一点,非但不像,反倒有点嘲讽衣飞石的味道。
    衣飞石擦擦身上的汗,将茶一口口饮下,随口答道:“轮得到我过问。”
    “……你还真想过问?”徐屈拍他脑袋一下。
    衣飞石被他拍得哭笑不得,解释道:“老叔,谁是敌谁是我,这我还分不清么?若此时三江城还完好无损,我自然要请大哥把傅淳急调回行辕治罪,现在三江城都被屠了,我蹦出来g嘛?我是能b着傅淳把人都复活了?把烧毁的三江书院复原?”
    衣飞石对弱者再有多少怜悯,也是建立在不损害自己人利益的情况下。
    要他为了已经Si去的敌国平民状告己方大将,这样自毁长城的事他怎么肯g?倘若如今在西北主持大局的不是衣飞金而是他爹衣尚予,他这会儿已经去求情了——去替傅淳求情。
    衣飞金正磨刀霍霍准备逮个老将杀了立威呢。
    衣尚予留下的几个老将里,脾气暴烈的多了去了,能打仗的将军哪个没点儿脾气?
    不说被衣尚予摁住脑袋直接带回京的丁禅,殷克家那就是个卯起来敢跟衣尚予拍桌子的猛人,虽说拍完桌子第二天他就连滚带爬地滚去中军帐磕头赔罪了,但人家那是真敢拍,拍了还能全身而退。
    善于攻坚的殷克家是个聪明人。
    老帅明显无心自立,大公子心里怎么想,暂时也看不透。
    最要紧的是,大公子刚刚掌权上位,他不杀个老将立威,怎么坐得住纛?
    殷克家不想成为被杀的那个倒霉鬼,他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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