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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振衣飞石(105)[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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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然而,那时候见衣飞石耷着肩膀眼藏慌乱,他又舍不得过分训斥。以衣飞石的脾X,当然也不敢和他争辩吵闹,不就是跪着乖乖地让他发作么?
    谢茂连骂都舍不得骂,更别说对衣飞石使其他的训诫手段了。
    当面骂不得,谢茂决定背后骂一下。
    孙崇必然会对衣飞石转述他的震怒和不满,下一回衣飞石就不敢了。
    ……应该不敢了吧?
    想到这里,谢茂颇为犯愁。他发现,和他从前担心的一样,现在他是真的对衣飞石有点没辙。
    甭看衣飞石见他沉下脸sE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这只大猫对着衣飞石那只小老鼠,正经是舍不得抓也舍不得挠,高兴了T1aNT1aN流口水,气昏了还是只能T1aNT1aN流口水。叼在嘴里都怕把小老鼠伤着了。
    谢茂把最后半杯茶饮尽,将给太后的信折好,亲自钤封。
    看了半天奏折的谢茂起身舒展筋骨,吃了半盘子椒盐猪肘,觉得挺好想给衣飞石送。
    突然想起银雷这会儿还在偷衣飞石的亲卫,再想起昨儿衣飞石带来的少年,谢茂改主意了,他吩咐朱雨:“叫厨下准备一碗羊肝,清水煮了,赏定襄侯。”
    朱雨顿时对衣飞石充满了同情。
    他服侍衣飞石日久,当然熟知衣飞石的饮食习惯。
    这位侯爷是最Ai吃小羊的,然而,他只Ai吃羊R,角蹄内脏等一概不沾。本来就不Ai吃羊肝,皇帝还故意交代用清水煮,腥膻之气不除,怎么吃得下去?
    到了厨下之后,朱雨故意找了一个装蛋羹的小碗,小巧玲珑一个,仅鹅蛋大小。
    再装上厨下煮好的清水羊肝,放进炭火烘烤的食盒里,提着去“放赏”。
    到了衙门没看见银雷,朱雨以为他已经把孙崇带回行g0ng,路上错过了而已,也没有多心,熟门熟路地去找衣飞石。这正是马上就要午膳的点儿了,见他提着食盒,衙门上下也都习以为常,皇帝Ai重定襄侯,经常来赐食放赏,多新奇呢?
    衣飞石正在和幕僚商讨重新丈量土地放田的事,陈朝都灭了,土地自然不可能还留给陈朝的世家大族,如长青城这样的西陲重镇,朝廷必然还要迁军户前来驻守。偏偏这应该来赴任建府的官员被“一场大雪”阻挡在了襄州,很多事都没法做。
    ——不重新丈地放田,来年春耕怎么赶得及?
    这饥饿的世道最重要的就是耕种,有粮食就安稳,没粮食就容易生乱。
    说了一上午都在吵架,衣飞石涵养极好没有骂娘,有时候也有些羡慕皇帝的洒脱(不要脸)。说了个半歇,衣飞石挥手叫大家都先过午,吃了饭,下午再议。外边役兵就来禀报,说朱雨来了。
    衣飞石心情瞬间就变得极好,不管皇帝是来赐食,还是召他回去说话,他都很高兴。
    “传陛下口谕。”
    “臣衣飞石恭聆圣谕。”
    “陛下口谕,‘叫厨下准备一碗羊肝,清水煮了,赏定襄侯。钦此。”
    “……”
    衣飞石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朱雨。
    朱雨心内也是哭笑不得,对衣飞石极为同情,提醒道:“侯爷?接赏了。”
    衣飞石才如梦初醒,磕头道:“臣谢陛下隆恩。”
    往日衣飞石都能起身接赏,这回皇帝明显是生气了要治他,朱雨扶他,他也没起来。
    他就这么带了点不可思议的表情跪着,看着朱雨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很小的白瓷碗,那碗里就装着整整一碗切成片的水煮羊肝。所幸朱雨拿炭火煨着,这碗羊肝还热着,若是凉了下来,味道就更xia0huN了。
    朱雨端来碗,递来鎏金白银竹纹箸,这恐怖的东西到了眼前,衣飞石终于不蒙了,他有点恶心。
    衣飞石从小就吃不了脏腑一类的东西,吃着就翻恶心。不是挑嘴,是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如今皇帝赐了一碗清水羊肝来,不吃肯定是不行的,不吃完都不行。
    他接过朱雨递来的碗筷,试着吃了一块,完全没有嚼,直接就吞了进去。肝脏独有的恶心味道自喉头一掠而过,他有些反胃,到底还是勉强忍住了。不敢嚼,就是y生生地吞。鹅卵大小的碗,里边装的羊肝若换了羊R,他两口就能吃完,可是,这会儿真不行。
    衣飞石跪在自己的兵衙正堂,对着行g0ng所在的方向,一口一口咽着让自己恶心的“赏赐”。
    这就是皇权。
    哪怕夜里再是亲昵缠绵,再是言笑无忌,皇帝的话变成了口谕,就没有了一丝商量违背的余地。
    衣飞石知道,若是他在皇帝面前,哀求一句,这碗清水羊肝他完全可以不必吃。可是,他现在不在皇帝跟前。他面前站的是天使钦差,是皇帝故意责罚他的监察。皇帝没有给他求饶的机会,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把皇帝赏赐的“御膳”涓滴不剩地吃完。
    越到后来,恶心的感觉就越严重。
    “天使恕罪。”
    衣飞石不得不暂停片刻,低头用手r0u按中脘x,缓解自己的不适。
    朱雨转身为他斟了一杯茶,喂他喝了两口,安慰道:“您慢慢吃,不着急。”
    衣飞石谢过他,没敢真的太耽误,将碗里最后三块羊肝吞了。
    碗里就剩下一些浑浊的水汤与肝脏煮熟后遗落的碎渣。皇帝赐食,是不能剩下的。衣飞石看着剩下的汤脸有点绿,一块一块的羊肝他能吞,这汤怎么才能不经舌头直接倒进去?
    朱雨也不敢说,我转身当没看见您给倒了——这差事敢这么办,他就该领Si了。
    给衣飞石找了个最小的碗,已经是他特意的照顾。
    迟早都得喝。衣飞石咬牙憋着气,一口气把那腥膻又恶心的汤渣倒进嘴里,仓促往腹内吞咽。
    哪晓得前边一碗羊肝都憋过去了,这一口汤闹得他前功尽弃。难以抑制地恶心从胃部上蹿,衣飞石很仓促地按住了自己的中脘x,仍旧没能憋住呕吐的冲突,才吃下去的一碗清水羊肝全吐了出来。他觉得这简直b在马上跑了七天八夜还让人疲惫——
    衣飞石木着脸将一刀没裁剪的宣旨从案上扯下来,挡住自己才吐了满地的狼藉上。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额头触地谢罪:“臣万Si。”
    朱雨在皇帝跟前当差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这要……怎么办?
    衣飞石伏在地上闭了闭眼,吩咐门外听差的役兵:“煮十碗清水羊肝来。”
    换了旁人把御赐的吃食吐一地,这会儿就该去研究Si字怎么写了。
    衣飞石当然不会为这种事领Si,可是,不让皇帝把这口气出了,他晚上怎么回去赔罪?难道说,你中午罚我吃羊肝,我吃了呀,我全吐了呀。这不是赔罪,这是要g仗。
    旁人相好,寻常夫妇,想g仗就g仗。衣飞石不能和皇帝g仗。皇帝说的话,那叫圣旨。
    朱雨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侯爷与陛下之间的事,他一个侍人说了不算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飞石跪在地上,脸sE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一边吃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吃,将兵衙厨下刚刚煮来的十碗清水羊肝,全部过了一遍。
    ——羊肝这东西,好像天生就没法儿在衣飞石的胃里稳稳当当地待着。
    不管衣飞石怎么努力地吃,最终它都会被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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