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都去死吧！[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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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岁月气息，段三郎伸手抚着那琴，忽然想到段久在段家收藏的一幅画。
    画中美人朱砂轻点眼角，温婉含笑，柔媚多情，正在抚琴弄筝，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嫣然莞尔，令人心醉。
    他猛地一怔，“……是它。”
    他声音微哑，这就是他娘的遗物，是他从小就没见过的母亲的……遗物。
    他抱着古琴，平静而沉默地走到床边，心绪一时波澜迭起，一时又惆怅无言。
    良久，他抬起头，问杜三思，“我能带它走吗？”
    杜三思在他身边坐下，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勾，嫣然一笑，“陛下将此琴放在这里，我想，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东西。”
    只是上几次他们来的时候，丝毫未曾注意到罢了。
    “也是……”段三郎低笑一声，“我以为她是不愿意的，我一直以为她不愿意生下我……我活着，她死了，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不会的，”杜三思心下一紧，掰过他的脸，正色无比，“你这么好，她肯定很喜欢你。”
    段三郎哑然失笑，“我好吗？”
    杜三思抬了抬下巴，矜傲无比，“当然！我看中的人，当然好！”
    段三郎吃吃笑开，眼中若有粼光闪过，抱着琴，往她身上一靠，“嗯，我也觉得自己很好，也只有我这么好的人，才配得上你。”
    “……”那倒也不必如此自恋。
    无论如何，心结一解，杜三思的心也就安下了。
    接下来，想必会一切顺利的。
    一定会顺利的。
    杜三思笑起来，她上辈子无依无靠，怂得谁都可以欺负。可是这辈子，有了依靠，有了手艺，有了夫君，有了勇气……
    世上若有什么事情最让人开心，大概无外乎心满意足。
    而她现在，就很满足。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段三郎早早地收拾好了，带着杜三思去椒房殿请安，积极得让皇后都惊到了。
    “来得好早，”皇后捂嘴失笑，意有所指道，“这会子后宫的姐妹都还没来，你们两个倒来得很早，莫非……是为了讨赏来的？”
    “皇后娘娘见谅臣女，皇后娘娘不要误会，臣女与宸王殿下是来谢恩的。”杜三思不好意思，毕竟太早了，的确有些打扰人。
    “什么谢恩？”皇后调笑道：“这赐婚懿旨本宫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呢，这就急着谢恩了？”
    殿中嬷嬷宫女齐齐扬了嘴角，好歹没笑出声。
    杜三思脸上蹭地一红，“不不不……”
    “咳，”段三郎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笑道，“皇后别开三思的玩笑了，我家娘子胆儿小。儿臣入宫来谢恩，谢的不是赐婚，而是其他事。”
    皇后顿了一下，无奈道：“若是如此，更不用了。本宫也是看陛下心情不好才贸然请木玄公公走了一趟。”
    “但这份情谊，三郎记住了，”段三郎目光灼灼，清俊冶艳的脸让皇后不禁一阵恍惚，这样意气风发的青年，让她止不住想到天子当年，“多谢皇后。”
    皇后正要说话，段三郎话题一转，“当然，如果赐婚的懿旨能够现在写的话，那就更好了。”
    “……”所以你其实就是来“催婚”的吧？
    皇后跟嬷嬷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当日，段三郎带着杜三思喜滋滋地去了一趟椒房殿，半个小时不到就拿到了赐婚懿旨，又抱着琴堵住了要去上朝的天子。
    “父皇！”段三郎满脸堆笑，“儿臣特来谢恩！”
    他捧着皇后的懿旨，深怕司马长风看不清楚，还特意将懿旨打开，几乎怼到天子面前。
    “……”司马长风无语地退了一步，看着那旨意上的“择日成婚”四个大字，又看看按捺激动的青年跟面红耳赤的女子，嘴角一扬，忍俊不禁，“木玄，进去把朕的碧玉棋盘拿出来。”
    他看了眼段三郎，“算是朕给你的订婚之礼，稍后内务府会去宸王府走一趟，你也快些回去，这必要的规矩还是要走一走的。”
    要走！
    必须走！
    最好走得全京师上下都知道！
    段三郎今日心情极好，好得没边了，兴高采烈地对天子行了礼，又仔仔细细看他两眼，带着杜三思就往宫外跑。
    司马长风站在殿前，望着那对兴奋的小儿女，嘴角的笑容却一点点湮了下去。
    “这孩子……罪犯岳的事情，不要让他们知道。”
    木玄默了一下，“若是宸王殿下定要见罪犯岳呢？”
    “那就让他永远说不出话来！”司马长风扫了眼木玄，转身走道：“昨日霁云来得突然，有些话朕不好问，故而仓促遮掩过去。下次却就未必。”
    他声音一寒，眼中掠过杀意，“谁敢在我儿面前搬弄是非，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木玄一惊，脑中划过曹国舅老神在在的脸，默不作声。
    而此时此刻，大理寺监牢之中，状若疯狂的罪犯岳，红肿的脸上血色淋漓，他用力撕下自己的衣摆，眼中带着嫉妒与悲恸，咬破手指，在衣摆上，颤抖着写下几个字……
    段三郎，段三郎……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吗？可笑，你才是最蠢的那个！你才是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
    父皇，父皇……你从未对我真心，我又凭什么要顾全你的西晋？
    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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