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子夜相和歌[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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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个冗长的梦，梦到了那些我早已忘却的过去。抬手摸了摸胸前那根巫骨，时隔这么多年，我还是遇着了寒时，我总想着他的苦难皆因我而起，只要避开这十世，他便能得证大道，神骨中封印着我大半神力，待他重回九天便会是第二任真神。我苦心孤诣，也终躲不过一句天命难违。
    约莫是几千年前的事了，那一世的寒时叫相和，依旧是跟当年一样俊朗到极致的长相，穿着一身白衣跪在火眼白蹄面前，声音低沉：“愿为山仆，供使者差遣。”
    火眼白啼烦躁的用蹄子刨地，口中喷出大团大团的血气。我缓缓的道：“阁下认错了人。”
    他的那张脸，泛着久不见日头的苍白。
    他扬起头，眉目如画，声音似笑非笑：“使者即便不想认，也需得换了这坐骑。”
    我转而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锁巫灯递给他：“我只需个能寻凶捉巫的山差，你可敢？”
    他伸手接过锁巫灯，笑容刺目的很，挑眉反问：“为何不敢？”
    我不置可否：“好好的人不当，想做什么巫呢？”
    他也是一脸莫名的笑意：“寒大人法力高深远胜巫天子，放着神佛不做，又当的什么山使？”
    我斜乜他一眼：“你知道的到多。”
    我想山阴苦寒，所以我才会收个活人吧。
    相和是非常合格的山仆，连身边用的惯的都比不上他百分之一的伶俐，不几日就让我到了离不得的地步。治下又严，那些个滑头鬼孙都不得不心服口服的叫他一声大人。
    有时瞧相和捉凶时娴熟的模样，我竟不得不感叹他天生便该做这个差事。
    巫夔跟了我几百年，一直是恭敬勤恳的，只有时会滑嘴。
    我歪在榻上吃着葡萄，巫夔跪在脚下帮我揉着腿，眼角掀了掀看看我，我伸脚踹他：“有话说。”
    巫夔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身子往上凑了凑：“殿下就没想过收下相大人？”
    我仰面躺下语气轻佻：“收下？我如何收？”抖下裙摆，意味不明的道，“难不成让他做我的入幕之宾？”
    巫夔一点点往我身上爬，动作暧昧的很：“相大人这般兢兢业业，若是真成了巫绝对……”
    我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翻身而起：“放肆。”
    巫夔捂着胸口颤抖着站起来：“仆下不敢，仆下是一心为了殿下，人的寿数有限，只有为巫才能长长久久。”
    我冷冷的笑起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有这些玲珑心思。”
    巫夔有些干巴巴的道：“仆下……仆下的心思都是为殿下。”
    我没说话，挑着眉看他，恰逢相和推门进来，看看巫夔再看看我，眉毛皱起：“殿下这是怎的了？巫夔犯了错惩处了便是，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我招他到近前来：“相和，他说叫我收了你当入幕之宾，你是愿不愿意？”
    相和微微一怔，配合道：“这听起来倒是不错。”伸出手就欲覆上我的肩。
    我含笑的望着他，眼神却瞟向巫夔，心下无比难过，跟了我这么多年竟也会背叛。相和掐住巫夔脖颈时我忍不住开了口：“给他一个痛快吧。”
    我收几个巫用来双修自是没什么不妥，可相和不同，相和是人，我若收下他便是犯了巫府的规矩，大不敬之身再加上妄杀凡人，到时谁都救不得我，轻了是被打入寒冰监牢受千年冰封，重了则打散巫骨形消骨灭。我虽没有巫骨，但真叫我消弭于世，法子多的是。
    相和擒恶捉凶无半点力不从心，管理郢府大小事宜也得心应手，让我总会生出一番他才该是这府君的心思。若他是巫，这巫府十二都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半分光华？可终究他不是。
    起先我是很庆幸能有这么个得力之人，而后来却让我忍不住想破开封印将他送离。
    相和生的俊，山阴的那些大姑娘巫小媳妇巫每每看到他都跟蝶儿见到花儿一样扑过去。相和也是极温和之人，做了我十余年的山仆我几乎不曾得见他发过脾气。
    想遣送相和的起因无比简单，只因我瞧见他对一个人类姑娘笑了一下，那干干净净的笑容，如青州最纯洁的雪。相和执着我的锁巫灯不会衰老，可终究是个凡人，凡人就理应有着自己的轮回人生，生老病死，总不该生生世世都跟巫族搅和在一起。
    七月流萤，我躺在廊前一口一口喝着相和酿的月桂酿，相和则在一旁喂着火眼。我翻了身看着他修长纤细的指骨捏起鲜血淋漓甚至散发腐败气味的生肉，容貌干净的很，从额头直劈入梁，眼角微微下弯，似在笑。我突然不可抑制的暴躁起来，这样的男子我怎么能让他再跟着我？
    “相和。”我开口唤他。
    “殿下。”他抬起头，唇边笑容温和，“可是酒喝完了？我再去取一壶来。”
    我伸手拽住他的广袖，半直起身子盯着他：“相和，你回人间去吧。”此话一出口浑身似没了一丝气力，软软的又瘫回了贵妃椅，眼前是他的白衣翻飞，“回人间去吧。”
    相和轻呵了一声：“回人间？回哪个人间？为山仆几十年哪里还有人间可回。”
    我一字一顿：“只要你想，我总能帮得到你。”
    相和摇头：“我并不想，留在这儿陪着你，我很情愿。”
    我急迫道：“人巫殊途你懂不懂？人有人该过的生活，不是跟我们厮混在一起，最后堕落的和我一样人不人巫不巫！”
    相和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没：“人该有的生活？什么生活？”
    “寻一个心仪的女子，和她成亲再生几个孩子，最后相守到老。”
    相和笑了：“心仪的女子么？我已经寻到了，虽然她并不能为我生几个孩子，但是守着她我已是欢愉，这个人我已遇到，不想再遇也不想错过。”
    我火急火燎：“你怎知她是什么心思！也许她心中无半分你的存在，又何必浪费时间自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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