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答案[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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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手拔出阴阳身旁的长剑，这当真是一把好剑，剑身雪白剑锋都似闪着寒光。
    “殿下，您终于可以不受巫天子的胁迫了。”三尸的眉梢眼底还带着喜气，甚至连话都还未说尽，嘴角就裂开了不可置信的弧度，“殿下？”
    我看着没入他体内的长剑，极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是你呢？”
    三尸反问：“什么？”
    我说：“为什么，你要杀了阴阳？”这句还算平静，可下一句就控制不住高声质问，“我分明都已经告诉你他的身份！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三尸的目光这才落到一旁阴阳的尸体上，眼底泛起死灰的黑色，声音低沉喑哑：“你认为是我？”
    “那伤痕你看不出么！”我痛哭失声，“我以为，你同他们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目睹过我这些年生存有何其不幸之人，他是我唯一的指望，是我能活下来唯一的动力。即便……”我连剑柄都抓不住了，心底漏了一个大洞，所有的力气都从那个洞中流失。
    “即便他只是转世，并非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寒时，我也清楚寒时到底是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就能……”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就能如何，可我只想他能活着，我强撑着活到今日，为的就是这件事。
    “殿下。”三尸目光平静的走近我，像胸膛并未插着剑一般，长剑被他一点点吃进去，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彻底被他的动作惊着了，下意识的就要松手后退。三尸伸出左手抓住了我的手，牢牢的攥住。
    “殿下，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您会对我刀剑相向，更会怀疑我。”三尸的声音很是沉痛，“甚至您清楚即便阴阳是天师，但他的佩剑也不可能伤得到我，这一件刺出时用了神力。殿下，您若是想要我这条命，说一声便是了，我心甘情愿奉上，可您不能怀疑我。”
    我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三尸缓缓将我拥入怀中，唇瓣贴在我的耳畔小声道：“曾几何时我曾问过殿下，您会给予爱人何种信任，您当时的回答现如今还记得么？”
    我抖着嘴唇，和他异口同声的道：“即便有一日他给予我致命一击，我也相信那是他，一时失手。”
    我忍不住捂住嘴，瞳孔骤缩，这句话我只对一个人说起过，那是他寿命倒数之时，卧在我膝上问的。
    三尸又将我从怀里推了出来，扶正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目光温柔缱绻，带着几分痴迷与不舍，又长叹一口气：“阿芜，你怎么这么傻呢？已经忘记了的为什么还要再想起呢。”他边说着边将右手一直攥着的东西按入我的胸腔，心满意足的道，“这一下，终于圆满了。”
    那是我从未体验过或者是曾经有过但时间太久远我早已想不起的蓬勃生机，像是一眼泉汩汩的涌出热流，滋润了四肢百骸，烫得我整个人几乎都要化了。
    “这是什么？你做了什么！”我按住胸口，那里是鼓起来的，再也不是一按空荡荡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震荡，是心跳的感觉，久违的，心跳的感觉。
    “你的心，我拿回来了。”三尸伸出手指捂住我的眼，在上面落下轻缓的一吻，用调侃的语气说出让我近乎心神俱裂的话，“原来这么多年这颗心已有了思想，原来殿下您初初为君的时候是这个模样。我没有碰触到大封，大封并未破。这是我当年对您的承诺，今日终算圆满。殿下，您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自由。”
    我手忙脚乱的拨开他的手，看到三尸的魔气已被长剑慢慢吸收，露出的一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来。我不敢置信，可现实又叫我不得不信：“寒时！”
    三尸手指已经透明，唇边带着我熟悉的笑意：“当年我只是一抹无意识的魔气，充满了暴虐的气息，纠缠在您的长剑上后来又被您封印了起来，直到那一日我染上了寒时上神的血和他对您满腔的爱护，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的情谊。”
    他消散的太快，快到让我无法做出任何举措。
    “他给了我生命，我亦要完成他的愿想。我只愿您永不要想起，这样您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没有一丝负担与累赘。”
    我喊不出亦叫不出，一时之间两度大悲已叫我精疲力尽：“寒时，寒时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求你。”
    “殿下，我这一世，无憾了。”
    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我瞧着这把重新被魔气包裹的剑，这是我的佩剑，是大婚那日我召唤出来要手刃虞公主时，被寒时拦住而落入虚无的佩剑。明白了，这一下所有都找到了答案。
    我蜷缩在地上，捂住胸口嚎啕大哭，天崩地裂，于我而言何止是天崩地裂。
    天问大泽卷起冲天巨浪，山阴深处的高山“轰隆隆”开始崩塌，连带着土地都在龟裂，日月倾倒，屋倒房塌，巨响不绝于耳，近乎连成了片。
    阴阳大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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