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三日雪，一口血[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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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岗寨下雪了，这场雪下了整整三天。
    nbsp李密站在聚义厅的丹陛上，指尖捏着的狼毫笔在砚台里洇出浓黑的墨团。
    nbsp厅外的风雪卷着呜咽声撞在廊柱上，像极了当年在淮阳郡听到的流民哭嚎。
    nbsp他早年参与杨玄感起兵反隋，兵败后被捕。
    nbsp在被押往长安途中，通过贿赂押送官卒，趁其懈怠时突围。
    nbsp那时他刚从长安逃出来，拖着条被隋兵砍伤的腿，躲在淮阳郡城外的破庙里。
    nbsp腊月的寒风裹着雪粒子，把庙门撞得砰砰响。
    nbsp门外挤满了逃荒的百姓。
    nbsp老人的咳嗽声、孩子的哭喊声、冻饿而死的尸体被拖拽的摩擦声，混在一起像把钝锯，在寒夜里反复拉扯着人的神经。
    nbsp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的婴孩早就没了气息。
    nbsp却还在喃喃地哄着：“乖，娘这就给你找吃的……”
    nbsp那声音，跟此刻廊柱被风雪撞出的呜咽，竟一模一样。
    nbsp李密的指尖突然泛起凉意，他想起自己当时攥着半块偷来的麦饼，躲在神龛后不敢出声。
    nbsp直到那些流民被隋兵的马蹄驱散，才敢偷偷啃那已经冻硬的饼子。
    nbsp“哐当nbsp——”
    nbsp亲卫撞开殿门时，檐角的冰棱正巧坠落，在石阶上摔得粉碎。
    nbsp李密抬头的瞬间，看见那名亲卫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手里的军报像片被冻硬的枯叶。
    nbsp“主……nbsp魏王，金堤关……nbsp陷了。”
    nbsp亲卫的牙齿打着颤，军报从颤抖的手里滑落，“守将王当仁投降，隋军……nbsp隋军拿下金堤关了。”
    nbsp李密的目光落在案几左侧，那里压着张泛黄的舆图。
    nbsp金堤关被红笔圈了个醒目的圆圈，像只窥视心脏的眼睛。
    nbsp他记得去年秋天，秦琼曾跪在这丹陛上，请求增派两万精兵驻守。
    nbsp“金堤关是瓦岗南门，一旦有失，洛阳隋军可直扑寨门。”
    nbsp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nbsp好像是笑着挥了挥手，“叔宝多虑了，王当仁是我心腹，有他在，金堤关固若金汤。”
    nbsp如今想来，那时的秦琼眼里怕是藏着冷笑。
    nbsp李密突然抓起案上的镇纸，狠狠砸在舆图的金堤关位置，紫檀木的镇纸裂开道细纹，像条爬在纸上的蛇。
    nbsp“黎阳仓和回洛的援兵到哪了？已经过了黑风口和白狼峪了吗？”
    nbsp他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听不出喜怒。
    nbsp但他明白，这两路援军，只要过了这两处险地，就能直抵瓦岗了。
    nbsp亲卫慌忙从地上捡起军报，手指被冻得发僵，好几次都没捏稳。
    nbsp“黑风口……nbsp邴道衡将军的援军……nbsp全灭了。”
    nbsp他偷瞄了眼李密的脸色，声音压得更低，“副将罗士信甚至……nbsp甚至在阵前喊话，劝瓦岗弟兄……nbsp降了。”
    nbsp“降了？”
    nbsp李密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聚义厅里撞出回声。
    nbsp“好个罗士信！我当初把他从瓦岗调走，让他去守黎阳仓，原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
    nbsp他想起几个月前，秦琼、徐茂公刚刚归降裴元峥。
    nbsp而他也是一身重伤，回到瓦岗。
    nbsp回来之后，他就将罗士信、秦用等与秦琼亲近的将领全部调离瓦岗。
    nbsp罗士信甚至跪在雪地里，求自己收回成命。
    nbsp“魏王，末将愿驻守最苦寒的地方，只求别让我离开瓦岗弟兄。”
    nbsp那时的雪也像今天这样大，罗士信的甲胄上积了层白，眼神却亮得像星子。
    nbsp原来不是星子，是淬了毒的冰。
    nbsp李密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当年翟让被诛杀时，那些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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