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苗锦图[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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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幅苗锦题材的画作回了中原。他在扬州开了间画斋，取名34;苗韵堂34;。头幅画《百鸟衣》挂出去那天，看客挤破了门槛。有人惊叹34;这颜色怎会如此鲜活34;，有人嘀咕34;不过是些蛮夷花样34;，直到有位老学究扶着眼镜凑近：34;你们瞧这纹路，凤凰尾羽的渐变色，竟用了十二种矿物颜料；锦鸡冠子的分层染法，倒和我们《天工开物》里的39;三矾九染39;异曲同工。34;
    nbsp可麻烦来得比名气快。有个姓钱的盐商听说苗锦能卖大钱，带着几个家丁闯进画斋：34;周画家，你那些纹样我全买了！多少钱你说个数。34;周砚挡住他的手：34;这些不是货物，是苗家阿依姐的心血，是她们寨子里传了三代的纹样。34;
    nbsp钱盐商冷笑：34;什么心血？不过是些花花草草。我出五百两，你把图样卖给我，我让人开作坊，织出来的锦缎都算你的。34;
    nbsp周砚气得攥紧了拳头。当晚，他翻出阿依送他的银铃铛——那是她用织锦剩下的边角料编的，说能驱邪。铃铛在掌心硌出红印，他忽然想起寨子里的老人们常说的话：34;苗锦是穿在身上的史书，每根线都连着祖先的魂。34;
    nbsp第二日，周砚在画斋里摆了场34;苗锦故事会34;。他搬来二十幅大画，从34;蝴蝶妈妈34;到34;百鸟衣34;，从34;鱼纹祭34;到34;枫香染34;，每幅画旁都配着自己写的注解。头天来的人不多，可听着他讲阿依姐如何在月光下纺线，讲寨子里的老织娘临终前把纹样传给孙女，讲苗家姑娘出嫁时要穿着百鸟衣绕着枫香树转三圈——人群渐渐安静了。
    nbsp34;原来这些花纹不是瞎画的。34;有个妇人抹着眼泪，34;我家闺女去年嫁去苗疆，我还嫌她的嫁衣太花哨，如今才懂，那是她阿娘用半辈子光阴绣的祝福。34;
    nbsp钱盐商又来了，这回没带家丁，只拎着两坛酒：34;周画家，我错了。这些纹样确实不是钱能买的。34;他指了指《蝴蝶妈妈》，34;我想跟你学，把这些故事画进我的商队旗号里，让更多人知道苗家的规矩。34;
    nbsp周砚笑了。后来，他的画斋成了汉苗商队的落脚点，苗家的织锦通过商队去了江南、去了京城，汉家的绣娘也跟着学起了苗锦的34;通经断纬34;法。阿依姐隔两年就来趟中原，教画斋里的姑娘们挑花结本，周砚则跟着她回苗疆，把中原的工笔技法融进苗锦——如今寨子里的织机，经线上是传统的靛蓝，纬线却添了朱砂染的牡丹、石青染的竹叶。
    nbsp有年春天，周砚在苗疆的老枫树下遇见阿依。她怀里抱着个裹着苗锦的婴孩，见了他就笑：34;阿哥，我给娃取名39;锦汉39;，取苗锦与汉族相连的意思。34;
    nbsp风掠过枫树，落下几片红叶。周砚摸出怀里的银铃铛，摇出一串清响。远处传来织机的34;咔嗒34;声，混着苗家姑娘的歌声，像一根细细的线，把两座山、两条河、两个族群的故事，轻轻系在了一起。
    喜欢。

第140章 苗锦图[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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