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考神厕[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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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儿慢慢洇开墨色，先是34;士34;字，再是34;当34;字，最后整句34;士大夫当以天下为己任34;清清爽爽显在纸上。许文论手一哆嗦，草纸34;啪嗒34;掉在地上。他扑过去捡，又看见下头还压着张纸，写着34;论盐铁专营之利34;——这不是今年秋闱的策论题么？
    nbsp当晚，他躲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笑。原来不是巧合！第二日天没亮，他就揣着半块炊饼去了老厕，仔仔细细扫了砖缝，又在坑边儿蹲了小半个时辰。等墨痕显出来，他赶紧抄在衣襟里，末了还对着墙根儿磕了三个头：34;谢过前辈指点，文论定不负所托！34;
    nbsp那年秋闱，许文论的卷子惊动了主考官。策论写得条分缕析，引经据典，连最刁钻的考题都答得滴水不漏。放榜那日，红榜最上头赫然写着34;许文论，二甲第三34;。他穿着簇新的青衫站在榜前，听着周围人议论34;这许公子好手段34;，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说不出的痛快。
    nbsp可痛快日子没过仨月，怪事就来了。头天夜里，他梦见自己又蹲在老厕里，坑里的秽物突然变成了墨汁，咕嘟咕嘟往外冒，漫过他的鞋面，漫过他的裤管，最后漫到他脸上。他想喊，嘴却被堵住了，只看见无数张青灰色的脸从粪水里浮出来，有的戴着方巾，有的穿着补丁褂子，全咧着嘴笑：34;许先生，多谢你替我们写策论呀！34;
    nbsp第二天他去衙门，路过贡院时，总觉得墙根儿有双眼睛盯着他。去茶馆喝茶，邻桌的举子聊起34;考神厕34;，他手一抖，茶盏摔在地上。回家后，他娘给他端来莲子羹，他盯着碗里的热气，恍惚看见蒸汽凝成字：34;墨里藏冤34;。吓得他把碗一推，莲子滚得满地都是。
    nbsp最怕的是夜里。他总觉得枕头底下有东西硌得慌，掀开一看，是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仔细一瞧，全是他在老厕里抄的答案。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墙上影子晃动，凑近一瞧，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墨字，歪歪扭扭的，像极了那些冤魂的脸。
    nbsp半年后，许文论在衙门里当差，有天批改文书，突然盯着纸上的墨迹发起怔来。那墨痕慢慢扭曲，变成了34;许文论，你还记得当年的茅房么？34;他34;啊34;地一声栽倒在地，从此再没起来。临终前，他攥着被角儿直念叨：34;别扫...别念...墨里有魂;
    nbsp如今老厕还在贡院东侧，门楣上的34;如厕34;二字早没了，倒被人用红漆添了个34;神34;字，成了34;考神厕34;。每年开科举，仍有书生偷偷去扫茅房，只是没人再敢用那厕纸了——都说扫得越勤，心里越脏；念得越响，噩梦越长。倒是老门子刘瘸子常蹲在门口抽旱烟，眯眼跟人说：34;你们当那墨是圣人显灵？我瞅着啊，是当年那老学究的冤魂在哭呢——他中举前受的苦，中举后受的气，全在这茅房里闷着，偏要找个由头，拉个垫背的。34;
    喜欢。

第217章 考神厕[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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