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石语者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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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陪你到白头。边关告急，我率三千儿郎北上，原以为三月便回，不想中了埋伏。今日突围至此，身中七箭，血浸透了甲胄。怀中这信，本想托驿卒带回，可贼兵已至，只能刻在石上。
    nbsp秀娘，你莫哭。院里的老梨树今年该结果了，记得给阿福做糖蒸酥酪。我床底下有个木匣，里头是你陪嫁的银镯，留着给阿福娶媳妇。
    nbsp若有来生，我定要卸甲归田，在院门口种满你爱的栀子花;
    nbsp信的最后，有块暗红的痕迹，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nbsp34;阿福;阿爹突然抬头，34;这是我家小名！我阿奶活着时总说，她小时候跟着爹在边关待过，有个穿铠甲的叔叔总给她摘野果子。难道;
    nbsp我们连夜赶回村子。阿爹的阿奶早没了，可村里的老人还记得，五十年前有个白胡子老头，背着个破包裹来过村子，说找他妹妹，可没找到就走了。阿爹翻出阿奶的旧衣箱，最底下有块银镯，和信里说的34;陪嫁银镯34;一模一样。
    nbsp34;是陆将军的家人！34;陈长老拍着大腿，34;当年将军的妹妹许给了咱们村的石匠陈阿福，可没等成亲，将军就没了消息。阿福后来终身未娶，就在山脚下守着老房子。34;
    nbsp我们找到阿福爷爷时，他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攥着块缺了角的银镯。34;爷爷，34;阿爹把信递过去，34;您看看这个。34;
    nbsp阿福爷爷的手直抖，银镯34;当啷34;掉在地上。他凑近信纸，看了半晌，突然笑了：34;我就知道，他没忘了咱。那年他说要去边关，我追着他跑了十里山路，他说39;等我回来，咱们拜堂39;。后来听说他战死了，我就再没出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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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天夜里，阿福爷爷跟着我们上了石语者山。他把信贴在心石上，轻声说：34;老陆，我来接你回家了。34;
    nbsp满山的石头突然安静下来。就见心石上的蓝光越来越亮，那个穿铠甲的影子慢慢走了出来，他对着阿福爷爷跪下来，甲胄上的血渍慢慢褪去，脸上的愁容也散了。
    nbsp34;秀娘;他的声音像春风拂过山谷，34;我替阿福给你赔罪了。34;
    nbsp阿福爷爷抹了把泪：34;老陆，你替我照顾了秀娘一辈子，够啦。34;
    nbsp将军的影子笑了，他转身走向山后的云层。满山的石头跟着轻轻摇晃，像是在唱一支古老的歌谣。等他完全消失时，山风里飘来股清甜的味道，像是栀子花开了。
    nbsp后来，石语者山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偶尔夜里，还能听见石头轻轻的34;沙沙34;声，像有人在说悄悄话。阿爹说，那是将军和秀娘在说体己话呢，他们的故事，终于能好好说了。
    nbsp现在我跟着阿爹采石，总爱摸摸那些老石头。有的石头冰凉，有的温热，有的刻着花纹，有的藏着故事。阿爹说，每块石头都是活的，它们记得我们的欢喜，也记得我们的难过。可只要我们愿意说出来，它们就会替我们好好收着，等该懂的人来听。
    nbsp就像那块心石，它不再憋着将军的执念了。如今它最常记的，是山脚下阿福爷爷的笑声，是村口王二家小娃追蝴蝶的模样，是我们石匠凿石时溅起的火星——这些都是人间的暖，比任何怨气都重，都沉，都值得被记住。
    喜欢。

第283章 石语者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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