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书蠹志[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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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都是被那邪徒撕了去的。他摸着书蠹的壳儿，问：34;你为啥帮我显字？34;
    nbsp书蠹趴在他指尖，轻声道：34;这书该被好好藏着，不该再害人。前日我爬过书斋的梁上，见你帮老塾师抄《三字经》，墨汁滴在纸上都没擦，就晓得你是个实心眼的善人。善人该看真书，真书也该被善人看见。34;
    nbsp打那以后，顾梦成每日下了工，就搬个小马扎坐在书斋门口，翻那本《云笈杂记》。每回他翻到空白处，书蠹便爬出来，带着淡金色的光，把隐去的字一句句显出来。顾梦成把这些方子抄在薄纸上，贴在玄妙观的墙上——有治小儿惊风的，有解误食毒蘑菇的，还有救落水者的。
    nbsp说来也奇，那些方子极灵。有个卖糖粥的小娃子偷喝了井里的生水，肚子疼得直打滚，顾梦成照着书上的法子，用青蒿叶煮水给他喝，半日就好了；有个老妇人被蛇咬了腿，顾梦成按书里说的，采了半筐蒲公英捣烂敷上，竟没溃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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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半年后，那本《云笈杂记》的纸页都被书蠹爬得发亮了，原先的霉味也没了，倒散着股子清冽的墨香。书蠹的身子愈发透亮，尾端的金光像颗小珠子似的。
    nbsp这日傍晚，顾梦成正对着书抄方，忽听门外有人喊：34;小书童！快把那破书交出来！34;
    nbsp开门一看，是个穿绸衫的胖老头，身后跟着两个家丁。顾梦成认得他，是城里放印子钱的孟老财，最会占便宜。
    nbsp34;孟老爷，这是书斋的旧书，东家说不能随便给人的。34;顾梦成把书护在怀里。
    nbsp孟老财冷笑：34;你当这是普通旧书？我前日在苏州府的大夫那儿瞧病，大夫说这书里藏着治肺痨的绝方！你把书交出来，我赏你十两银子！34;
    nbsp顾梦成想起书里确实有段关于肺痨的方子，是用雪水熬枇杷叶，加些川贝母。可那是给穷人治病的，孟老财这种放高利贷的，得了方子怕也是要高价卖钱。
    nbsp34;孟老爷，这书没您说的那么金贵。34;顾梦成往后退了两步。
    nbsp孟老财急了，喝令家丁：34;给我抢！34;
    nbsp两个家丁扑上来，顾梦成慌了神，本能地把书往怀里一护。就听34;咔嚓34;一声，书页竟被撕开了道口子。书蠹34;嘤34;地尖叫一声，从纸里窜出来，身子瞬间变得漆黑，触须乱颤。
    nbsp34;不好！34;顾梦成心里一沉。
    nbsp那书蠹黑得像块炭，34;嗖34;地窜到孟老财脚边，一口咬住他的裤管。孟老财疼得跳起来，家丁忙去拽，却怎么也扯不下来。书蠹的黑壳儿蹭着孟老财的肉，竟渗出血来。
    nbsp34;救命啊！这虫子成精了！34;孟老财哭爹喊娘。
    nbsp顾梦成忙捡起块砖，轻轻砸在书蠹壳上。就听34;噗34;的一声，书蠹的黑壳裂开道缝，里头滚出粒金豆子，落在地上叮当作响。书蠹的身子慢慢变透明了，最后只剩那粒金豆子，在地上闪着光。
    nbsp孟老财捂着腿连滚带爬跑了。顾梦成捡起金豆子，见上面还沾着书蠹的黏液。他忽然想起书里的话：34;书蠹者，书之魂也。善书养善虫，恶书生恶虫；虫死魂不灭，魂灭书亦亡。34;
    nbsp后来，顾梦成把那粒金豆子卖了，换了些钱，在玄妙观旁开了间小医馆。医馆的墙上还贴着他抄的《云笈杂记》方子，纸页边角总压着片青黑色的绫子——那是《云笈杂记》剩下的封皮。
    nbsp有人说，夜里路过医馆，能听见细细的34;嘤嘤34;声，像是书虫在爬。也有人说，看见过米粒大的虫子趴在医书上，爬过的地方，字都泛着淡金的光。
    nbsp这便是书蠹的故事。都说善恶有报，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本书，一只虫，在替人间守着点良心呢？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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