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朽木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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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从林子里捡的。他说：34;树死了，魂儿还在里头。我不过是帮它们换个法子活着。34;
    nbsp那年春上，老林子里的雷劈木又多了。一场暴雨过后，半座山都冒起青烟，几棵合抱粗的古松倒在溪边，树心焦黑，枝桠像被火烤过的铁。
    nbsp朽木匠蹲在树边，摸了摸焦黑的树干，眼眶红了。他没说话，回木工房取了工具，每天天不亮就去林子里，捡回那些烧得最狠的树段。有人见他搬木头，想搭把手，被他婉拒：34;这些木头金贵，碰不得生人气。34;
    nbsp整整三个月，朽木匠没出过林子。等他再出现时，人瘦了一圈，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可他的木工房里，多了十几件新物什：雷击木做的茶盘，虫蛀木雕的莲蓬，枯树根削的镇纸。最显眼的是堂屋正中的条案，案面是用半块烧焦的巨木雕的，树纹里嵌着金砂，像撒了把星星。
    nbsp那天夜里，镇里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穿青衫的男人，站在老林子里，身后是成片的枯树。他说：34;我本是这林子里的一棵老松，活了三百岁。那年雷劈下来，我没躲，想着死了倒干净。可魂儿飘在半空，总听见树们在哭——它们说，死得冤，没活够。34;
    nbsp34;我就想，要不我替它们活？34;男人的声音轻得像风，34;捡它们的残，补它们的缺，把没活完的灵，再续到新木头里。这样，树们死了，也不算白死。34;
    nbsp34;那...那你累吗？34;有人问。
    nbsp男人笑了：34;累。可每回修完一件，我就觉得，又多了个伴儿。34;
    nbsp第二天，朽木匠的木工房门敞开着。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挂着把刻刀，刀把上缠着根青藤——那是他常用的工具。案上的镇纸还在，木纹里的金砂闪着光，像有活物在游动。
    nbsp镇里人去林子里找，没找着他的踪影。只在老松树下发现半块焦木，上面刻着两个字：34;归矣34;。
    nbsp后来，青牛镇的人再没见过朽木匠。可他们知道，老林子里的朽木还在说话——风过时，枯树的枝桠会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低声诉说；雨落时，腐烂的树洞会渗出清亮的汁，像在流眼泪。
    nbsp有人说，那是朽木匠的魂儿，还在林子里转悠，替树们守着最后一点灵。
    nbsp也有人说，他从未离开。你看那被雷劈过的椅子，虫蛀过的盒子，枯根雕的摆件，哪样不是他？不过是换了副模样，接着活着罢了。
    nbsp毕竟啊，这世上最狠的死，从来不是化为尘土；最傻的活，偏要把没活完的灵，再续到新的木头里。
    nbsp就像那老话说得好：34;树死魂不死，朽木能生春。34;
    喜欢。

第334章 朽木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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