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赊命簿[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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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转眼到了三月头上，阿丘揣着本子去找当铺老头。老槐树下的灯笼还是绿莹莹的，老头正拨拉着算盘，见了他就笑：34;小友倒是有心，这三月做了七件善事？34;
    nbsp阿丘把本子递过去：34;您瞧，头月三件，第二月两件，第三月两件，还多一件——前日给要饭的老张头补了破棉袄。34;
    nbsp老头翻着本子，青灰的脸慢慢变了色：34;你...你怎知这契里有这一条？34;
    nbsp34;您写在簿子底下的小字，墨色新得很。34;阿丘指了指案几上的《赊命簿》，34;说是39;行三善抵一折39;，我这七件，能抵两折多吧？34;
    nbsp老头34;啪34;地合上簿子：34;你个小叫花子倒会算！可这契上写的是39;阳寿十年39;，你折了两折，还剩八年。34;
    nbsp34;那八年我也不还。34;阿丘把契拍在案上，34;您瞧这契上有没有39;自愿39;二字？34;他指着血手印旁边，34;我只按了手印，没画押同意39;折寿十年39;。34;
    nbsp老头气得直抖：34;你...你这是讹诈！34;
    nbsp34;我可没讹。34;阿丘掏出滕伯写的药方，34;滕伯说我这三月喝了参汤，能吃能睡，肺痨都轻了。您那簿子上说39;赊命换物39;，可物我拿到了，命我不卖——您要告官？行啊，我带您去见知县，就说您强逼良民签不平等契约。34;
    nbsp老头咬了咬牙，从柜台里摸出个小算盘：34;算你狠！八年折成三年，不能再少！34;
    nbsp阿丘摇头：34;您再看这契最后一行。34;他指着极小的字，34;若有善举冲抵，按实数结算。34;他把本子往桌上一放，34;七件善事，每件抵一年，我还多抵了三年。34;
    nbsp老头脸色发白，突然瞥见阿丘怀里的契，上面果然密密麻麻记着七件事，每件都画了颗小五角星。他瘫在椅子上：34;你...你小子读过书？34;
    nbsp34;滕伯教的。34;阿丘收拾好契，34;再说了，《大明律》写得明白，39;凡典当财物，须双方自愿，条款分明39;。您这契上条款不明，按律不算数。34;
    nbsp老头没再说话，挥挥手让他走。阿丘出门时，见老槐树的影子里站着个穿红袄的小丫头，正扒着门框看他。他刚要开口，丫头34;哧溜34;钻进了当铺。
    nbsp打那以后，阿丘再没去过幽冥记当铺。滕伯的肺痨慢慢好了，第二年春天开了间34;回春堂34;药铺，专给穷人看病。阿丘在药铺里当帮工，空闲时还去城门口支粥摊。
    nbsp有人说，后来见幽冥记当铺的灯笼暗了，门也总关着。再后来，金陵城里多了个说法：这世间的债，阳寿换得，功德也能还；可最金贵的债，是人心换人心的善。
    nbsp只是没人再见过那个穿青布衫的老头，也没人知道阿丘撕了多少张害人的契。只是每年清明，阿丘都会去城郊的无名坟前烧柱香——那是他用第一笔善款埋的流浪汉，没名字，没亲人，可阿丘记得他临死前说：34;我想喝口热粥。34;
    喜欢。

第336章 赊命簿[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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