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青州皮影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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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城东头有间老木匠铺，门口挂着褪了色的红布幌子，上头歪歪扭扭绣着“影戏”二字。铺子里终年飘着桐油和牛皮的气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牛皮卷，窗台上摆着几十个巴掌大的皮影人——有的瞪眼挥刀，有的甩袖唱戏，个个雕得活灵活现。这铺子的主人姓陈，是个六旬老汉，青州城里无人不晓的皮影匠。
    nbsp陈老爷子年轻时走南闯北，专给大户人家唱影戏。后来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嗓子哑了，便收了手艺，在家专心做皮影。他做的皮影和旁人不同——别人用驴皮，他用的是百年老牛皮；别人刻完上色就完事，他偏要在皮影的关节处刻一道细如发丝的符咒，再往灯油里泡三个时辰。旁人问他这是做什么，他总笑呵呵地说：“图个灵性。”
    nbsp可青州人渐渐发现，陈老爷子的皮影确实“灵性”得很。
    nbsp城西张员外家闹鬼，每到子时，书房里的烛火就自己晃起来，账本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某一页。张员外吓得请了和尚道士，连驱七天邪，丝毫不见效。后来有人提议：“何不去请陈老爷子的皮影？”张员外半信半疑，拎着两坛好酒上门。陈老爷子挑了个红脸长髯的关公皮影，叮嘱道：“夜里点了灯，莫要说话。”
    nbsp当晚，关公皮影往烛台旁一摆，果然安静如常。可天快亮时，张员外迷迷糊糊听见窗外有人喊：“贼人往南跑了！”他披衣追出去，果真抓住个翻墙的小偷。小偷跪地求饶，说：“我刚爬进院子，就见个红脸大汉提刀追我，刀风刮得脸生疼……”
    nbsp类似的怪事还有不少。城北李寡妇的娃半夜发烧，陈老爷子派了个白胡子老生皮影守在床头，第二天孩子退了烧；码头船工闹纠纷，陈老爷子让个黑脸包公皮影往桌上一坐，争吵的汉子们竟当场跪下认错。久而久之，青州人传开了：“陈老爷子的皮影，夜里能自己活动！”
    nbsp可陈老爷子听了只是摇头：“哪有什么灵性？不过是牛皮浸了油，韧性好些，风一吹就动罢了。”他说归说，可每到夜深人静，总爱坐在铺子里，就着油灯看那些皮影。有时半夜打烊，伙计会发现老爷子对着墙角的皮影自言自语，手还比比划划，仿佛在和谁唱戏。
    nbsp这一年的梅雨季特别长。陈老爷子害了场大病，整日咳得直不起腰，连刻刀都握不稳。他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上挂着的几十个皮影，忽然叹了口气：“武松啊武松，我怕是不行了……”
    nbsp他说的“武松”，是个身披虎皮、手持哨棒的皮影。这皮影是陈老爷子的得意之作——当年他在泰山脚下遇见个落魄画师，那人用炭灰在牛皮上随手一勾，竟画出个怒目圆睁的武松。陈老爷子看得心动，软磨硬泡要来牛皮，熬了三个通宵才刻完。这皮影生得威风，性子也烈，有次夜里替张员外赶贼，竟把烛台撞翻了，烧了一片胡子。陈老爷子也不恼，笑着说：“好小子，有血性！”
    nbsp此刻武松皮影就挂在床头。陈老爷子盯着它看了许久，忽然低声说：“你们啊……总想着替人出头，可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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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青州皮影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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