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父影如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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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模糊的面容似乎微微低垂，目光穿透空间，落在了无梁殿前那片空地之上——落在了那蜷缩在碎石中、剧烈颤抖的幼帝身上。
    nbsp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威严与审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足以让天地动容。
    nbsp有失望，如同冰冷的寒流，冻结了时空。是对这个曾经寄予厚望、却最终举起屠刀、踏着至亲骨血登上皇位的儿子的失望。
    nbsp有痛惜，如同沉重的叹息，回荡在破碎的山河之间。是对那场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靖难之役，是对无数因此凋零的生命、崩坏的纲常的痛惜。
    nbsp更有一丝……深藏于帝心最深处、几乎被岁月与怨怒彻底掩埋的……属于父亲的、沉重的……悲悯。
    nbsp这目光落在幼帝身上的瞬间，占据着这具躯壳的朱棣残魂，如同被万钧雷霆击中！
    nbsp“呃啊——！！！”
    nbsp幼帝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凄厉到超越肉体极限的嘶嚎！那嘶嚎中蕴含的痛苦，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那不是肉体的痛楚，而是灵魂被撕裂、被最锋利的目光解剖、被最沉重的失望碾压的剧痛！
    nbsp朱棣的残魂在幼帝的识海中疯狂地咆哮、冲撞！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被这目光彻底点燃、放大，化作了焚毁理智的狂怒与……一种被命运彻底嘲弄的、深入骨髓的……怨毒！
    nbsp为什么？！凭什么？！
    nbsp他一生征战，五征漠北，七下西洋，修《永乐大典》，迁都北京，定鼎北疆！他开疆拓土，威震四夷，创下不世功业！他让大明的龙旗插遍了他所能征服的每一个角落！他做到了父亲都未曾做到的伟业！
    nbsp可为什么？！在父亲的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篡位的逆子？！永远都是那个踏着侄儿鲜血上位的乱臣贼子？！永远……都得不到一句认可？！甚至在他死后数百年，一缕残魂借后裔之躯归来，试图挽救这倾颓的江山时，第一个降临、第一个对他举起裁决之鞭的……依旧是父亲？！
    nbsp这不公！这命运何其不公！
    nbsp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功绩，在父亲这如山如岳的意志面前，都如同沙塔般可笑！都抵不过那场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靖难之役！
    nbsp“啊——！！！老匹夫！！！”朱棣残魂的意志在幼帝识海中发出撕裂心肺的咆哮，那咆哮穿透了幼帝的喉咙，化作一声混合着孩童嗓音与金属摩擦质感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怒吼：
    nbsp“朕开疆拓土！朕威震四夷！朕创永乐盛世！朕之功业，岂是你这深埋地底、只知坐享其成的老朽可比？！”
    nbsp“你看到了吗？！这江山！这你留给那懦弱侄儿的江山！若非朕！早已沦为瓦剌胡虏的牧马之场！若非朕之残魂归来，尔等枯骨，早已被那邪神吞噬殆尽！”
    nbsp“朕何错之有？！朕——才是这大明真正的守护者！朕——才是配得上这万里河山的真龙！！！”
    nbsp这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嗥叫，响彻在死寂的断崖之下，回荡在崩塌的山林之间。幼帝小小的身体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剧烈抽搐，眉心的暗血龙纹在金印的压制下疯狂扭动、膨胀，几乎要再次破印而出！他右眼中凝固的暗红血海，再次剧烈翻腾起来，孽龙虚影在血海中痛苦而疯狂地挣扎、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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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无梁殿前，刚刚从剧痛中苏醒过来的周贵妃，挣扎着撑起身体，恰好听到这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咆哮。她看着碎石中那小小的、被痛苦和暴戾扭曲的身影，听着那从孩童口中发出的、属于数百年前那位铁血帝王的疯狂控诉，巨大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nbsp那不是深儿……那是被数百年积怨和不甘彻底吞噬的……亡魂。
    nbsp不远处，嵌入石壁的黑甲骑士，暗红的漩涡之眼死死盯着咆哮的幼帝，那被太祖帝威强行压制的毁灭剑意，竟再次蠢蠢欲动，如同被那同源的怨毒与疯狂所吸引、所共鸣！
    nbsp而最危险的，是那团被太祖虚影强行从地脉中拔出、摔落在无梁殿不远处的母神幼体黑暗流体！
    nbsp这初生的恐怖存在，在遭受太祖帝威的压制和朱棣残魂怨毒咆哮的刺激下，核心处的“原点”搏动陡然变得极其诡异！不再是纯粹的混乱与贪婪，而是……一种带着阴险算计的、冰冷的……狩猎本能！
    nbsp它那无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因朱棣残魂剧烈波动而暂时与幼帝躯壳融合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间隙”的——浩然金印！那金印，此刻正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属于幼帝朱见深自身的守护意志，抵抗着暗血龙纹的侵蚀！
    nbsp在母神幼体那源自混沌本源的感知中，这丝间隙……这缕微弱却纯净的守护意志……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灯塔！这……是比那暴戾龙魂更易吞噬、更能瓦解这具躯壳防御的……突破口！
    nbsp“嘶——！”
    nbsp一声无声却充满了极致贪婪与阴险的意念尖啸！母神幼体那团黑暗流体不再试图攻击任何人，而是猛地向内一缩！如同蓄力的毒蛇！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纯粹污染与同化本源的暗金流质，如同拥有生命的毒箭，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目标精准无比——直射幼帝眉心那因朱棣残魂剧烈波动而防御大减的浩然金印！
    nbsp它要污染这最后的守护！彻底瓦解这具龙躯的防御！将这蕴含无上价值的“容器”和其中混乱强大的意志，一同拖入混沌的深渊！
    nbsp这阴险到极致的一击，快如闪电！无声无息！趁着太祖虚影的注意力似乎被朱棣残魂的怨毒咆哮所吸引，趁着黑甲骑士的毁灭剑意再次被点燃，趁着周贵妃沉浸在巨大的悲哀之中，瞬息即至！
    nbsp“深儿——！！！”周贵妃目眦欲裂，发出了绝望的嘶喊！她想要扑过去，但重伤的身体连挪动都无比艰难！
    nbsp朱镜静挣扎着想要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但右眼中那蠢蠢欲动的暗金污染让她瞬间痛彻骨髓，无力动弹！
    nbsp唯有那嵌入石壁的黑甲骑士，暗红的漩涡之眼似乎捕捉到了那道致命的暗金流质，毁灭的剑意骤然爆发，巨剑似乎想要抬起格挡——却终究慢了一瞬！
    nbsp暗金流质，距离幼帝的眉心，已不足三尺！
    nbsp就在这千钧一发、幼帝体内最后守护即将被污染瓦解的瞬间——
    nbsp那笼罩孝陵、顶天立地的太祖虚影，巨大的面容之上，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模糊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是讥讽？是了然？还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漠然？
    nbsp他那双蕴含着日月星辰的巨大眸子，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目光的焦点，似乎并未完全落在咆哮的幼帝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穿透了混乱的空间，落在了更深、更远的地方——落在了那因龙脉剧痛哀鸣而暴露出的、流淌着暗金色泽的……钟山地脉核心裂痕之上！
    nbsp与此同时，那巨大的、由金色龙气与浩瀚帝威凝聚的手掌，并未收回，而是……极其自然、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缓缓地……再次抬起！
    喜欢。

第173章 父影如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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