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蜀地生灵:蹄痕与鳍影里的韧性[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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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的山水,像一壶泡开的浓茶,浓得化不开的绿里,藏着无数生灵的故事。它们不像人那样会说会道,却用爪牙、羽翼、鳞甲,在山林江河间写下属于巴蜀的韧劲——那是绝境里的挣扎,是抱团时的暖意,是千万年熬出来的生机。你听,大巴山的风里裹着岩羊的蹄声,峨眉山的雾里藏着猕猴的啼叫,长江的浪里漂着江豚的呼吸,竹林的缝隙里漏着竹鼠的啃咬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蜀地的川剧,热闹里带着刚烈,婉转里藏着倔强。
nbsp一、岩羊:悬崖上的飞蹄
nbsp大巴山的悬崖,是岩羊的舞台。这些灰棕色的生灵,体型不大,肩高不过半米,蹄子却比铜钱还小,边缘像被刀削过似的锋利,能在刀削般的岩壁上健步如飞。它们的蹄底像裹了层胶,带着细密的纹路,踩在光滑的岩石上也不打滑,纵身一跃能跳过三米宽的山涧,身影一闪就钻进了云雾里,像蜀人说的“踩着刀尖跳舞”。
nbsp唐家河的护林员老周,跟岩羊打了三十年交道,他说这些畜生“精得像山里的狐狸,倔得像凿栈道的石匠”。有次他在红外相机里看到,一只年轻的公岩羊想挑战头羊的地位,在悬崖上跟头羊对峙。头羊没直接撞它,而是猛地冲向旁边的绝壁,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跑了十米,又一个急停转身,蹄子在岩石上划出火星——那是在“亮本事”。年轻岩羊看了看,灰溜溜地退了,老周说:“在岩羊的世界里,本事不是吼出来的,是在悬崖上跑出来的。”
nbsp岩羊最懂“借力”。遇到陡峭的崖壁,它们不硬闯,会绕着岩缝找落脚点,蹄子在石缝里一抠,身子一拧,就能转着圈往上爬,像杂技演员在走钢丝。有次我亲眼看见一只母岩羊带着两只小羊过悬崖,最小的那只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咩咩直叫。母羊猛地转身,用头顶住小羊的肚子,前腿蹬在岩壁上,后腿几乎悬空,硬生生把小羊推回了岩缝。它的蹄子在岩石上磨出了血印,却始终没松劲,直到小羊站稳了,才甩了甩头上的汗珠,继续往前走。老周说:“这就是母性,不管是人是兽,到了关头都能爆发出狠劲。”
nbsp冬天的岩壁上没草,岩羊就啃石缝里的苔藓,用蹄子刨开积雪找枯草。最冷的时候,它们会挤在背风的岩洞里,呼气凝成白雾,互相用身体取暖,却始终不肯下山。有年雪下了半个月,老周担心它们饿死,背着草料往山上送,可刚走到半山腰,就看见几只岩羊站在崖顶,正用蹄子扒开冰壳吃下面的灌木。“它们宁肯在悬崖上冻着,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凑,”老周笑着说,“可真到了开春,它们准是第一个站在崖顶晒太阳的,那得意劲儿,像打赢了仗的兵。”
nbsp蜀地的山民敬岩羊,说它们是“山神的坐骑”。其实是懂那份硬气:生在悬崖,就把悬崖当成家;长着软蹄,偏要踏出硬路。就像当年凿栈道的石匠,明知山险,偏要在绝壁上凿出一条生路。老周说,每年春天,头羊会带着族群在最高的崖顶“集会”,几十只岩羊站成一排,迎着风眺望远方,那场景,像极了蜀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商量着怎么把日子过红火。
nbsp二、猕猴:山林里的江湖
nbsp峨眉山的猕猴,是群“泼猴”,却藏着蜀地的江湖气。它们不躲人,敢抢游客的饼干,敢扒商贩的竹篮,却也懂“规矩”——成年雄猴守在路口“放哨”,母猴抱着幼崽在树上摘野果,小猴子们在枝桠间打闹,分工比茶馆里的跑堂还分明。清音阁的茶农老李说:“这些猴精,比山下的二流子还懂人情世故。”
nbsp猕猴的“江湖”里,最讲“抱团”。有次暴雨冲毁了猴群的栖息地,几十只猴子挤在一块大岩石下避雨。我撑着伞在远处看,看见一只断了腿的老猴,被年轻猴子围着,有递野果的,有用舌头舔它伤口的,还有两只小猴用尾巴给它挡雨。老猴疼得龇牙咧嘴,却把怀里的半块野桃,塞给了最小的那只小猴。老李说:“这些猴精着呢,平时抢食打架,真遇着事了,比谁都抱团——跟咱四川人一样,吵归吵,真要帮忙了,跑得比谁都快。”
nbsp秋天的野核桃熟了,猕猴们会“合作”。大猴子爬上最高的树,摇得核桃哗哗往下掉,小猴子在树下捡,捡满一腮帮子就往石缝里塞——那是它们的“粮仓”,留着冬天吃。有只母猴为了够高处的核桃,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抓住树枝荡秋千时,怀里的小猴吓得尖叫,它却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小猴的背,像是说“莫怕”。等它终于摘到核桃,自己没吃,先塞给了小猴,那动作跟人类母亲喂孩子一模一样。
nbsp猴群里的“规矩”,比山里的路还多。新出生的小猴,要由母猴带着拜见头猴;成年的雄猴,要帮着守护领地;连捡食物,都得让老猴先挑。有次一只年轻的雄猴不懂规矩,抢了老猴的核桃,头猴看见了,冲过去一巴掌把核桃打落在地,还追着年轻猴子咬了两口。老李说:“这跟咱村里一样,不管时代怎么变,尊老爱幼的理儿不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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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最有意思的是猕猴的“社交”。它们会互相抓虱子,其实是在梳理毛发,巩固关系;会用叫声传递消息,短叫是“安全”,长叫是“有危险”,连叫带跳是“发现好东西了”。有次我在万年寺看到,一只小猴子抢了游客的面包,没自己吃,跑过去递给了头猴,头猴咬了一口,又还给了它——那是“赏赐”,跟古代的皇帝赐食一个意思。
nbsp山民们常说:“猴群里有猴王,就像咱村里有族长。”nbsp其实猕猴不懂什么“王法”,它们的抱团,是摔出来的经验——在险恶的山林里,单打独斗活不过冬天。这道理,蜀人早就懂了:大旱时一起修渠,地震时一起救人,就像猴群抱团避雨,暖的不只是身子,还有心气。
nbsp三、江豚:浪涛里的微笑
nbsp长江里的江豚,是“会微笑的精灵”。它们的嘴天生向上弯,像总在笑,黑溜溜的眼睛圆滚滚的,透着机灵。可谁都知道,这笑容里藏着多少挣扎。上世纪九十年代,江豚还常见,渔民们说“一网下去能惊起三五只”,它们跟着渔船跑,嘴一张一合,像在跟人打招呼。如今,整个长江流域也只剩几百头,蜀地的沱江、嘉陵江,成了它们最后的避难所。
nbsp泸州的老渔民张大爷,今年七十岁,他说自己年轻时“跟江豚比划过水性”。有年他的渔船在夜航时翻了,他抱着木板在水里漂,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滑溜溜的东西顶着他的背,睁眼一看,是头江豚,正用吻部把他往岸边推。“那畜生喘着气,背上的鳍刮得我生疼,可就是不松劲。”nbsp张大爷说,他后来在江边搭了个棚子,义务守护江豚,“咱欠它们一条命”。
nbsp江豚捕鱼时像群孩子,会“围猎”。它们在水里转圈,把鱼群赶到浅滩,再猛地扎下去,尾鳍拍起的水花像炸开的银箔。有次我在江津段的观测站,通过水下摄像机看到,一头小江豚没经验,追鱼时撞上了礁石,母豚立刻游过来,用身体把它护在怀里,慢慢往深水区带,那姿态,像极了蜀地母亲护着孩子过马路。小江豚调皮,还想往礁石那边钻,母豚用吻部轻轻撞了撞它的脑袋,像是在“教训”。
nbsp江豚的“家”,藏在江心的回水沱里。那里水流缓,鱼多,还是天然的避风港。张大爷说,江豚认地,一旦在某个回水沱安家,就会世世代代守着,“就像咱渔民守着码头,走得再远,也得回来”。有次洪水冲毁了回水沱的沙洲,他以为江豚会走,没想到半个月后,又在下游的新沙洲看到了它们——原来它们顺着江水找了新的家,还把幼崽也带了过来。
nbsp如今江豚成了“国宝”,渔民们自发组成了巡逻队,谁发现江豚踪迹,就赶紧在岸边插红旗——那是“禁渔区”的信号。张大爷的儿子小张,开了家江豚主题的民宿,给游客讲江豚的故事,他说:“这些生灵跟咱共饮一江水,它们活下来了,咱的日子才有奔头。”nbsp是啊,江豚的微笑里,藏着蜀地江河的健康,就像渔民的号子里,藏着日子的盼头。
nbsp去年春天,张大爷在巡逻时,看到三头江豚在水面嬉戏,其中一头小江豚,露出水面的样子,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他赶紧用手机拍下来,发在家族群里,配文:“老伙计们,添丁了。”nbsp那天晚上,他特意买了瓶酒,对着长江喝了半宿,说:“这酒,得敬江里的老伙计。”
nbsp四、竹鼠:地下的耕耘者
nbsp蜀地的竹林下,藏着竹鼠的王国。这些圆滚滚的生灵,毛色像竹子的青皮,灰扑扑的,不怎么起眼,可门牙却长得厉害,橙黄色的大门牙啃起竹根来“咔嚓”响,能在地下打几米长的隧道,把竹林的根系梳理得井井有条,像地下的“修路工”。
nbsp挖竹鼠的老农王二娃,祖上三代都靠挖鼠为生,他说竹鼠“傻得可爱,精得可怕”。傻在它们不怎么怕人,有时候挖开洞口,竹鼠还在啃竹根,抬头看你一眼,又继续啃;精在它们的隧道,永远修得四通八达,储存的竹根够吃一冬天,还留着好几个逃生的洞口,“比诸葛亮的八卦阵还厉害”。
nbsp有年雪下得特别大,我跟着王二娃去挖竹鼠。他在雪地里找了半天,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说:“这下面肯定有货。”nbsp挖开一看,果然,隧道里铺着干枯的竹叶,像铺了层地毯,几只竹鼠挤在一起,小竹鼠躲在母鼠怀里,瑟瑟发抖,洞口还堆着啃了一半的竹根——原来它们早早就备好了过冬的粮。王二娃没全抓走,留了两只小的,说:“赶尽杀绝了,竹林就没了松土的,来年竹笋长不旺。”
nbsp竹鼠最懂“借力”。它们的隧道从不直通地面,而是拐几个弯,留着透气的小孔,既防天敌,又能通风。王二娃说,有次挖开一个废弃的鼠洞,发现里面还藏着几株天麻——那是竹鼠啃竹根时,无意间把天麻的种子带进了洞,天麻在阴暗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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