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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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边，眉头紧锁，亲自接过药方查看。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
    nbsp明渊没有进入内殿，他如同最忠诚的哨塔，伫立在寝殿门口。殿门敞开着，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帷幔，精准地锁定在软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绥安每一次细微的咳嗽，每一次不安的翻身，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清晰地落入他沉静的眼眸深处，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他周身的气息比平日更加沉凝，如同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弦，蓄势待发，却将所有的力量都内敛在冰冷的表象之下。
    nbsp药煎好了，苦涩的气息弥漫开来。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进来。
    nbsp“安儿，乖，把药喝了。”苏楚歆接过药碗，柔声哄着。
    nbsp绥安烧得迷迷糊糊，闻到那刺鼻的苦味，小脸皱成一团，本能地扭开头，小手无力地推拒着：“苦……不要……”
    nbsp“喝了药才能好得快，才能不难受。”苏楚歆耐心地哄着，用银勺舀起一点药汁，吹凉了送到绥安嘴边。
    nbsp绥安紧闭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因为难受和抗拒而微微颤抖。
    nbsp僵持了片刻。苏楚歆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和抗拒的模样，心疼又焦急。
    nbsp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榻边。明渊没有言语，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从苏楚歆手中接过了那碗滚烫的药汁。他的动作流畅而稳定，没有丝毫犹豫。
    nbsp他微微俯身，目光平静地落在绥安紧闭双眼、微微颤抖的小脸上。那目光沉静如水，没有逼迫，没有催促，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nbsp“殿下。”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绥安昏沉的意识，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药。”
    nbsp绥安似乎被这声音唤回了一丝神智，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泪眼朦胧地对上明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母后的焦急和心疼，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喝下去，一切都会好。
    nbsp她的小嘴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犹豫。
    nbsp明渊没有催促，只是稳稳地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极其轻缓地拂去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一片雪花，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意味。
    nbsp绥安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沉静的眼睛，感受着眼角那一点微凉的触感。那巨大的、如同磐石般的存在感，奇异地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和抗拒。她张开了小嘴，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nbsp明渊手腕沉稳，将银勺中的药汁缓缓送入她口中。
    nbsp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绥安的小脸皱得更紧，身体本能地想要退缩。但明渊托着她后颈的手掌稳如磐石，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的动作没有丝毫晃动。他看着她咽下药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极其迅速地又舀起一勺，吹凉，再次递到她嘴边。
    nbsp整个过程，沉默无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和力量。绥安没有再抗拒，只是顺从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着那苦涩的药汁，眼泪无声地滑落，沾湿了鬓角。
    nbsp苏楚歆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头百感交集。她看着儿子那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身影，看着他笨拙却有效的安抚，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静到极致的专注。那专注，只为绥安一人。
    nbsp一碗药终于喂完。明渊将空碗递给旁边的宫女，动作依旧平稳。他拿出那块厚实的粗布小袋，取出一小块深褐色的药膏，极其小心地、用指腹化开，然后，极其轻柔地涂抹在绥安滚烫的额角和太阳穴上。那带着辛辣草木气息的药膏，散发着清凉的触感，让绥安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nbsp他做完这一切，没有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无声地退回到寝殿门口那片阴影里，重新化为一道沉默的界碑。只是那挺直的背脊，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了几分，如同在无声地对抗着什么。
    nbsp夜幕降临，寝殿内点起了安神的熏香。绥安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去，呼吸虽然还有些急促，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苏楚歆守在榻边，疲惫地揉着眉心。
    nbsp明渊依旧伫立在门口，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他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绥安沉睡的小脸上，确认着她的每一次呼吸起伏。殿外，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nbsp不知过了多久，当值夜的宫女换过一轮，殿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时，明渊那如同冰封般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扶刀柄，而是极其缓慢地、近乎无声地，解开了自己深灰色侍卫常服最上面的一颗盘扣。
    nbsp那动作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只是衣料摩擦间最自然的调整。但在他解开盘扣的瞬间，那一直紧绷如弓弦的肩线，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丝。如同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又像是终于允许自己，在这漫长的守护中，透出那么一丝微弱的气息。
    nbsp他依旧沉默地站着，目光沉静地守护着那片温暖的黑暗。只是那解开的一颗盘扣，如同冰封湖面上一道无人察觉的细微裂痕，无声地诉说着，这沉默的磐石之下，并非全然冰冷。
    nbsp寒意如同被春阳驱赶的败军，终于彻底溃散。仲春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和新芽的清香，温柔地拂过御花园的每一寸角落。柳枝彻底褪去了鹅黄的羞怯，舒展成一片片嫩绿的新叶，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随风轻舞，如同少女初展的裙裾。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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