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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王(0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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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马上向母亲请缨,母亲点头答应我菜地里戽水浇灌。
    母亲这时实在走不开,当时她正在帮隔离屋的攸娣照看她的小孙女,只好把这事托付我。
    在我临走前母亲一再叮嘱我要戴好草帽去。
    我不是笨蛋,经历了原先长时间在太阳底下的暴晒,我很乐意,只是感到自己的胯骨那里隐隐作痛。
    前脚一迈出,后脚没来得及跟上,那种痛楚从屁股两旁传来。
    开着电车我来到西边洞,恰好阿婶也在这儿引水流来灌溉菜地,我快步走去自己家菜地,两手空空望着这干涸的土地,望到很多地方都已经龟裂了一小土块,成了许多小线条,蜿蜒曲折。
    这鬼天气,蛮热的,地里的土都被晒成硬邦邦的小土块,我挽起裤脚踎下身子,信手拿起旁边的一片小土块,轻轻一捏,顿时泥土飞灭。
    年年我家都会栽种辣椒,年年都有大风大雨刮,年年都没好收成,年年母亲都一根筋似的死性不改的栽种辣椒——期望碰上一年不刮风下大雨。
    天哪,我居然站在这么燥热的空气丝毫感受不到一丝风。
    很快,我衣服全湿透了。
    出门前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到了菜地才知道,手里没把锄头看我怎么引水到菜地里来。
    我呆呆地向四周望去,寻找附近有没有人暂时不用锄头的好向他借来一用。
    很快,就有个人向我走来,原来是自己的婶婶。
    她帮我把田壑开沟了,把水引了进来。
    然后问我要不要锄头,她这时候必须要回去了,因为她的女儿回娘家来了。
    我向阿婶道了一声谢谢后,赶紧把锄头提在胳膊上,向菜地四周开垦,正所谓水往地处流,我必须要赶在水的前面,把菜地所有的渠道都挖好。
    我一连几十分钟竭力想把菜地的渠道全岔开,让它伸展到低处,精确地引水过来浇灌,结果我白白在这煎熬了几十个分钟,毫无经验可言,对于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措施,我完全坠入云雾之中。
    水倒是进来了,可菜地有些地方还够不着水,只好提着水桶向那些没浇灌的地方走去,忧心忡忡地考虑方才的提桉,鼻翼发僵,心头乱跳,直到积水漫过了我的脚踝,遏止了我犹豫的想法,看来还是用古老的笨拙的方式——提水去灌溉罢了。
    固然,菜地里的有些尚未完全浇透,但毕竟有所好转,尤其要紧的是期望母亲快点到来,水太多了,我还想着去灌溉另一块辣椒地呢。
    当然,想法是很好,未免过于天真,水又不是你的,人家抽水也要花钱,等他灌溉完自己的自然就马上关掉水。
    但我可算把母亲期盼到来了。
    那时抽水的那个人站在田埂上,咆哮道:“我抽的水哪去了,都一个小时了,我地里还引不来水——妈的,你们不要灌溉了,等我把水引导到地里去了再说!”
    说时就拿起锄头把这条支流水封住了。
    当其时西边洞里已经有四五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免费的自来水灌溉谁不稀罕,正当大伙儿拿起锄头再次为自己干旱的土地浇灌时,听到那个抽水给钱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个妇女小声嘟哝着:“你牛气什么呀,不就几十块钱嘛,用下你的水会死啊?”
    为己申冤者说:“景辉啊,我这刚来,还没用到你的水,你可别冤枉我呀!”
    脸带委屈的说:“死咯,用点水被骂成这样,早知就不用他的了。”
    眼看着景辉把那条水支流封密,母亲跟我的美好愿望也就破灭了——本来还想浇灌下辣椒地呢。
    时隔没多久,菜地里的泥土基本吃透了水,母亲也叫我先回去了,也罢。
    那时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行走不动了,胯骨更是由隐隐作痛变为痛彻心扉的痛,每走一步我都痛得掉下眼泪。
    我不知怎么会这样,早知梅箓步行回来会闹成这样,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活该,自作自受!晚上,我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弹不能,屁股下还垫着厚厚的被子,好减轻我阵阵的痛苦。
    为谨慎起见,我用被单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然后才安心地返回梦乡。
    有几次,隐约中我听到听到木偶戏开场曲,忽远忽近,就象林中鸟儿的啭鸣,标明距离的远近。
    有那么一阵子,我好想出去欣赏村里的木偶戏,毕竟有好多年没看过,想重温下童年时的乐趣,想努力翻身起来突然被一阵疼痛惊醒,看来我只得独自一人苦苦煎熬整整一宿,别无他法。
    我又睡着了,有时偶尔醒来片刻,听到窗外传来木偶戏咿呀咿呀哟的格格地韵曲,睁眼凝望黑暗中光影的变幻,凭着一闪而过的意识的微光,我知道外甥阿俊已经出来好久了。
    从佛山客运站坐车到广州东站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司机在离东圃客运站两三百米处叫人下车!迷煳中我听到司机的叫喊声也赶紧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下来。
    下来后,客车在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转个弯继续往来时方向相反驶去。
    我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心里不免一阵紧张,尽管我已经廿十来岁了。
    也去过不少地方闯荡过,但我内心还是很脆弱。
    或者说人在一个陌生地方都会担忧害怕,天性使然!要不是去年曾经在东圃客运站坐车去过一次花都,我还不知道东圃客运站往左走下来一百多米处就是珠村公交站。
    下车时有些乘客不知道东圃客运站在哪,司机说,一直往前走,到了路尽头再往右拐就看到了。
    我半信半疑,一直推着四个轮子的行李箱边走边拿出手提电话来导航。
    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公交站牌,我赶紧拉着箱子奔去,原来那是珠村路口站,当时我还不知道在哪?我再次拨开屏幕,登上微信,给同学辉发了个讯息:我又回来了。
    然后把位置也发了过去。
    我这人,一点私隐也没有,有时欺骗他人我一般都不敢发位置过去。
    收好电话,又再次推着笨重的行李箱走过大马路,就在我发讯息给同学那时,我就已经看到了东圃客运站了,按照我以往坐公交车的经历,哎,虽知道这条
    t路我不知走过多少回了。
    而到了大马路那边,我一直往前走,途中看见一个美女迎面而来,我害羞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
    这是我性格自卑的一面。
    徒然间看见天桥直奔而去,这时行李箱拉不上,我力气小,没劲,只好提着,妈呀,提着二十来斤重的衣物,走上去也不容易哪。
    天知道我那24寸的行李箱放进了多少东西,冬天的衣服也有好几件,鞋子有两双。
    一般的洗漱用品基本都有了,还有席子呢,折迭的那种。
    出门打工在外的人们,都不知要添置多少生活用具,像水桶,桌子,椅子,席子……想起读书那会儿坐公交看到那些人提着水桶,胳膊肘夹着席子,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
    我一阵厌恶,同时又很佩服他们——不觉得丢脸吗。
    可是,曾几何时我也加入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回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挺羡慕那些有钱人,随便一个行李箱或行李袋往里面塞几件衣服就到处跑,其他就不用管了,信用卡在身,万事不怕!好不容易到了珠村公交站,正准备掏钱,就看到里面坐着的服务员走了出来,手拿着一根黑色的棒子在我箱子周围不停的检查。
    话说在天桥时就看到有个帅哥在发传单,说是手工业,像什么钉珠吖,穿线吖,当然我一眼晃过,没看太清,因为我以前帮我姐经常做这些,烦死了!说实话,在制衣厂工作的人,一般都很容易得肺癌,因为那里灰尘太多了,平时他们又喜欢戴口罩,每次吃饭时偶尔看到猪红或鸡红都拼命地抢来吃,说是可以吸尘哦。
    以前小时就很纳闷,明明是鸡血,猪血,干吗把名字叫的那么好听,当时还不知道是血来的。
    好吧,年少无知,那么人血是不也该叫人红呢?可是谁喜欢喝人血?除非你是僵尸!可是僵尸真的吸血?我不得而知!当我把传单扔进垃圾桶里,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似曾相识,看不清什么模样,天哪,大白天都看不清楚。
    是的,无他嘅,因为我是近视眼!是阿辉!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今次见到他又换了发型,记得上次是他自己网购的理发器自己剪头发,这次倒干脆剃成了光头了,噢,不如说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罢了。
    以前我也曾想过也剪光头,只是妈妈不允许,说在村里有个不好的兆头,一般剃光头的有两种,一是婴儿,听说剃光后长出来的头发好看,柔顺;另一就是踎监佬。
    “哎呀,远远就看到你了,想不到真的是你。”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则笑他怎么想剃光了,还抚摸他的头。
    “是啊,刚回来。我发微信你没看到吗?”
    去了佛山有一周了,我本来就不想去佛山,我妈说待在家里也没用,耕田吗,我又不会!而且还会给人说闲话——谁家的孩子回来了,才去了一个多月,这还不算难听的!有更刺耳的说你啃老。
    。
    好吧,既然这样,在外面活得怎样没人知道,至少村里人是不知道的!有时人活着真的很怪,为别人而活,活给人看!所以我听妈妈的话去了深圳!最可气的是还是我村里人(同学)介绍的工作(其实我应该感激才对),干回老本行——在酒店里做服务员。
    上次我都没去,这次当然也不可能去喽。
    估计是我上次回来后,我妈不停地烦他妈,他妈也很热衷这事,他妈又来烦他,所以他只好又给我在顺德那里安排了一份差事。
    当时场面有点尴尬,虽然在这之前我在微信里跟他说我回来了。
    但人有时真的很怪,譬如我今年八月份时,我身上有钱就不想麻烦任何人,包括阿辉,不想去打扰他,一般都是他主动联系我。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兜里空空如也,反而得求他,这次给他发讯息,就是为了他能跟我回到黄埔可以一起找房子,毕竟他在那住了那么长时间了,又是同学一场。
    当然我以前也住过,不过时间很短,可没料到他识穿了我笨拙的计谋,到了双岗车站我们下了车,来到双岗牌坊,他问我,“回来干嘛呢,你看,又要找房子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厌恶还是怒我不争气,我心里也有一股气,笑话,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可我当时没有说出来。
    我以为阿辉会跟我一起找房,“你不找房子了吗?那里有贴着很多纸张!”
    “找啊。”
    我说!到了那里,我看着墙上贴着那么多红通通的租房单子很心乱又好烦,这时听到阿辉说,“要不又住回以前那老地方吧?”
    开什么玩笑?!老地方还能住吗?我都把后路堵死了,都拜他所赐,他劝我不要交房租了,以前他也这样做过,我不知是他安慰我还是真的做过这种事。
    悲哀,加上自己没有主见就听从他的话,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当时没钱,就偷偷摸摸地卷起包袱走人,还欠包租婆一个月的房租跟水电费呢?可是细分起来,也就几十块而已,当时租房不是要交押金吗?但几十块对于去年的我来说,还是拿不出来,我第一次觉得“穷困潦倒”
    不单是一个成语,更成为一种现实!可是谁不想住回老地方,房租才一百八,而且光线又好,最重要是凉衣服的地方宽敞。
    “哎,别说了,万一被以前的包租婆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理知你,那你自己慢慢找啊,我先回去了。”
    他边说边踏步向前走去。
    我能说什么呢?死皮赖脸求他,抱歉,我暂时做不到!“嗯!好的。”
    我故意装着一边认真看租房单,一边斜眼看他远去,他的话使我落入一种莫名的忧伤。
    而现在,我才认识到我跟他的交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虽然他后来四点多钟发讯息问我有没有找到房子了,我还是撒谎告诉他:我回家了!在他离我远去那阵子,我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心里难受,一想到自己腰包里只有三百来块都不知够不够用?那一瞬间,我想起发生在我身上的很多往事——先是七月份去深圳求表姐华友帮忙找工作,工作没找到反而白白便宜表姐的朋友——送他十公斤的花生油,正宗的,农村出产!(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表姐故意这样让我家还她欠的人情)然后再求村里人帮忙找工作,包括这次上来深圳,一共求了两次以前的同学,脸丢光了。
    不单是我,我妈也被我这没用的不争气的儿子落泪伤心!后来我回家了,妈又求村里人帮忙找工作,只是人家跟我交情不深,不愿帮,那时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我也明白了,始终都是家里人最好,无论你怎样,家人都不会放弃你!妈的,都怪自己没本事!好想扇自己几巴掌!醒醒吧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件,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以后尽量少求人,何况你没有人家要的东西,人家才不会傻傻地干,换言之,你没有利用价值,这多伤人感情哪!不过世人都爱人情换人情!?19号中午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实话因为没找到工作我不太愿意接任何人的电话,除了那些招聘电话,其他我都是半理不理的。
    我没想过我会变得这么烦躁!“枚,吃饭了吗?”
    母亲问。
    “吃了。”
    “下班没?”
    母亲继续说。
    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就回应说:“没有,不过也快了。”
    “啊,”
    电话那边传来这么一句,我想是母亲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我再次说道:“快了!”
    “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当时我并不发觉母亲这话有什么问题,事后才知道大有玄机,我想母亲可能当时想了很久,怎么组织语言才给我打这通电话!我不疑有诈,“还不是干回老本行,好笑喽。”
    刚说完就听到家里那头的电话响了。
    “喂!”
    妈说。
    “喂,妈,谁往家里打电话了。”
    “噢,等等我再打给你,”
    话筒里传来母亲对着家里的电话对那个人说,“我现在跟阿枚讲话,你等等,就这样喽。”
    我问母亲是谁的电话,因为我听到母亲挂电话的声响,突然又传来母亲“啊”
    的一声。
    我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妈,是谁打来的?”
    “你大姐,”
    母亲回答,然后寓意深长的说了句,“喂!”
    “干嘛?”
    “唔,你是去张文介绍的那间酒店吗?”
    我真笨,一听到母亲这么问,谁都会有点反应了。
    可我没有,也许就是人人皆知的“当局者迷。”
    “是啊,怎么了?”
    我说。
    “啊。”
    话筒里听到母亲说,我又一次重复道,“是啊,怎么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心想可能坏事了,心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由细至大,我都学不会讲大话,尤其是面对面撒谎,难上加难,好在是通电话,我心里依然一阵哆嗦。
    “咦,张文都没说过地址,你也没问过他。你点法(怎么)识路去呀?”
    果然如此,我一心想圆这个谎(大话),哪能想到对她坦白。
    也没料到母亲居然打电话问过张文,只好继续忽悠她,“他是这样跟我说,后来我也上网查过了,叫什么布吉什么街道,哎,忘了什么地址,反正是在那里。”
    说完之后,我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就在这里啊现在!”
    “你真的假的?”
    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的一阵疑问及担忧,让我觉得害怕,我那时就想,既然都豁出去了,就一豁到底!“真的!”
    我很肯定的回答。
    “我看你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你没有问过他,他也想问问那个经理你有没有在那做?嗯?”
    母亲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你)如果不想去做呢?就不要上去,不要浪费银纸(钱)。你在那呆着也没用——饥一餐饱一顿。哎,那日你就应该跟我说,‘妈,我不想上深圳,我出年再去。亦可以个喽!没有人强迫你,强压你。
    你好傻啊,阿贵也说了,你如果是租房住,不如回他那里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搭车回,你听到我说了吗?”
    我木然拿着电话,听到最后那两句很伤心,我知道母亲也是,中学时学过的“……怒其不争”
    也有那么一天会套用在我身上,呵,张文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我呸!一阵沉默过后,反而换来的是身心的轻松,我呼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再为讲大话而烦恼了。
    心里有点窃喜,奇哉怪也!“妈,我知道了!”
    “都是那,花这些钱干嘛,”
    妈责备我,“你说是饥一餐饱一顿嘛。不要讲大话喽——你都没有去那里,你又说去到那。你从来都没有讲过大话。”
    妈的,那一刻,我肺都气炸了,恨不能把张文这狗东西兔崽子五马分尸,当时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彷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咆哮。
    事后冷静一下,都怪自己没有跟他串通一气(一起欺骗母亲)。
    又或者说他不想再讲大话了,上次他就已经帮我隐瞒了。
    可能他这次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他妈,对我母亲也很残忍,哎,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个好人。
    从理智中恢复过来,再次听到母亲发话,“你好傻,要不是他——我打电话给张文,张文叫我快给你打电话,要不给人骗了。”
    我一阵好笑,他妈的,又装好人,这次的教训让我很深刻,——任何人我都不再相信了,总是神经质——疑神疑鬼。
    也是拜他所赐!“张文说他都没有讲过,你也没有问过他要过地址!我讲是对吗?我跟他说你没搞到健康证,你到时再打给他(电话)哈,顺便叫他让经理预一份工给你——说你还没有拿到健康证。”
    母亲见我没反应,“你老实讲,你不会真的租房在外面住?”
    我不敢承认,忙说,“没呢,我现在在我同学那里住。”
    “你在你同学里住,你同学是干什么工作?”
    母亲很是怀疑。
    “他做网销的。”
    “他那里有工作吗?”
    “有呀,”
    我说。
    “有(你)就在他那里干,”
    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压抑了许久的火气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说好就是好,说不好我们也不能去沾一点儿。
    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大吼大叫,“我都叫你不要去哀求阿凤(张文他妈)了,我本心就不想去,后来去了深圳就投靠我同学去了。”
    哎,那时的我,就像一条疯狗,敢这样跟母亲讲话,懊悔不已!母亲听了,反而叹了口气,“哎,你就跟我讲喽,就说你不想去。”
    我继续发火,“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不想去他那工作,死都不想去。你偏叫我去,后来去到了深圳,我只好找我同学喽。”
    “哎,”
    母亲又一声叹气,“你都不懂,我见你在家没事干——做懒身世去;又常玩手提电话,怕你带坏外甥们,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但我真的不想你去求张文,我跟他又不熟,何必呢?”
    “我又不怎么求,就问他有没有工作介绍,毕竟他在深圳那么久了,容易帮你找!”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眼泪涌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懂得为他人着想——很惭愧!我脾气很倔,“我用的着他帮我找吗?”
    虽然我不稀罕,可还是欠了他人情,心里很矛盾?“不用了,我现在在同学这里干得好好的,上班十二个小时,不包吃包住,底薪三千左右?”
    我不明白那么多人喜欢跑来深圳,工薪阶层的工资低得可怜,人又那么多。
    “不包吃包住,那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说,“跟同学合租喽,所以我就问细妹借了八百块。”
    “我都说给你,你问谁要钱没关系,你都要跟人吱一声说你不去张文那了。”
    我又火大了,“张文,张文,张口闭口都是一个张文。”
    我说的太快,一时喘不过气,缓一缓,“你叫我怎么说,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去张文家,你不但自己去,还非要我也去。我看你天生就很想去求人家(事后回想起,我好懊恼,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果然,母亲听了,叹了口气,像似安慰我,也像似为自己打气,“识得嘛,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也这样说。”
    “我因为不想你知道我去了另外一个同学那里工作。”
    “我讲你听喽,你呢就计预我戆,我戆得了哪。”
    母亲终于把话摊开,亮出底牌来。
    “你有咩戆啫,我根本上就没打过电话给他,”
    我也把话摊开说,终于!“我打都没打过他(电话)。”
    说的很有成就感,好有骨气呢,可笑可怜哪?!母亲笑道,“是啊!阿贵又畀你钱,你自己又带了那么多去,又问细妹——我就怀疑了。识得嘛,我是戆人,是戆人哩就识路明晓嗰哩物。”
    “嗯!”
    “讲穿你听哩,戆呀!”
    “我知道。”
    “你知道?你问谁要钱都没关系——讲你没钱用。我都讲你听,你没钱我可以叫阿贵送去畀你哪,知道吗?”
    “不用了。”
    “你绿绿局局嗰,讲上次去深圳我叫阿贵送畀你,”
    母亲再次重复,“你绿绿局局嗰,咦,怎么问细妹要那么多银纸呢?”
    “很多吗?八百蚊好多咩?”
    我反问。
    “喂,喂,喂喂,”
    我连续喊了几声,没多久,电话也挂了。
    我放下电话。
    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张文这家伙揍一顿来解气!晚上,接到大姐的电话,说了好多,其中有句说,妈怕你生气,说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
    你是不生气了。
    我说没有。
    大姐叫我等下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说妈很担心,也很爱我。
    我一时语咽,说知道了。
    后来大姐说那时家里的电话没电了才挂的。
    我说噢。
    挂了大姐的电话后,我想了很多,讲真,当其时我确实很生气,相比之下我的生气我想母亲心里更闭翳,不过,母亲的气量很大,知道我生气还打电话给我,相对而言我就小气得要命!思考片刻,我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电话……

大话王(0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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