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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孤盏照影[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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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百年憾事”,什么“仰其英雄气概”,什么“惋其早逝英年”!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他顾觉非自己吗?!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满面的假仁假义,如今还收了薛况的嫡子为学生,说着这一番冠冕堂皇的“圣人理”“先生训”!
    更可怕的是……
    在这人潮拥挤、甚至整个京城都为之瞩目的阅微馆,知道这一点真相的人,除却顾觉非自己,也就她一个!
    说什么薛况谋反无人知,他顾觉非做的这一切,天下又有几个人知道?
    这一瞬间,永宁长公主都说不出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了。``し
    她只是觉得折磨。
    此时此刻,站在阅微馆,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根本无力去阻止,更不敢将真相宣之于世人。
    纵是在风云起伏的朝堂站过十数年,可她竟无法强迫自己在此地再立足哪怕片刻!
    “不看了,绣寒,我们回去。”
    还没等身边的人有所反应,永宁长公主已经直接吩咐了一声,一拂袖,转身便走。
    跟在她身边的侍女们,包括绣寒在内,都跟着愣了一下。
    薛迟小公子的拜师仪式,不是还没完吗?这才拜到顾觉非,后面还有计之隐呢……怎么长公主就走了?
    便是陆锦惜,都有些诧异。
    她站在永宁长公主身边,那两个字只却只听得隐隐约约,也不敢确定,一时回过头来,只瞧见了永宁长公主那冰雪封冻似的侧脸,依旧带着沉浮朝堂风云十数年的威仪,却似乎……
    添了一点点的,怒意。
    她一身华服,如同行走在重重宫门中一般,沿着走廊,直接下了东南角的台阶,便朝着阅微馆外面去。
    似乎,的确是要离开了。
    她刚才说的那两个字,是……
    虚伪?
    说实话,即便陆锦惜知道顾觉非是只画皮妖,可却并不觉得他刚才一番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相反,她甚至觉得,那一刻的顾觉非,有些……
    太过真实。
    这一刻,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永宁长公主早先对顾觉非的评价,还有如今这不确定的“虚伪”二字,还有那离开时的神态……
    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
    想了想,陆锦惜看了楼下一眼,直接吩咐道:“白鹭,青雀,你们俩留在这里,看顾着公子和迟哥,我下去送送婶母。”
    “是。”
    永宁长公主的侍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鹭青雀就更不知道了,这会只恭声应着。
    陆锦惜于是提着裙角,也从东南角的楼梯下去。
    这会薛迟已经在拜计之隐了,周围人都是又羡慕又嫉妒,注意力倒全都在堂中,倒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从后面走过的她。
    此时天已近暮,阅微馆外夕照昏昏。
    永宁长公主那一架奢华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馆前的山道旁,永宁长公主正扶着一个侍女的手,即将钻进车内。
    “婶母——”
    陆锦惜连忙上前来,唤了一声,躬身一礼。
    正要进车内的永宁长公主,顿时一停,回头看了她一眼:“迟哥不是还在拜师吗?你怎么出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上了年纪的沙哑,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陆锦惜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差,一眼就看出来她心情的确不好,心念转动间是越发好奇原因,但面上却是做出有些惶恐的神态来。
    “侄媳方才见婶母匆匆离去,有些担心,您没事吧?”
    她双眸潋滟,却有几分柔软的光芒。
    这是一双很容易打动人的眼。
    即便是永宁长公主也无法否认:她本有满腹的怒意,无从宣泄,可在一触到这样的一双眼时,却化作了满腔的无奈。
    “放心,没什么事。不过年纪了,馆里人多,不透得过气来。”
    她摇了摇头,终于还是笑了一声,注视着陆锦惜,却偏偏叹了一口气。
    “今日迟哥拜了好先生,你是他娘亲,不在一旁看着总是不好。赶紧回去吧。”
    “婶母没事,侄媳便放心了。”陆锦惜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边弯起一点弧度来,于是又一躬身,“那侄媳恭送婶母。”
    “嗯。”
    永宁长公主点了点头,便扶着侍女的手,进了马车。
    车夫,依旧是那个黑衣侍卫。
    只是今日的永宁长公主,竟没有心情去与他再说什么话,进了马车后,便斜斜靠在引枕上,抬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想要借此缓解内心那种压抑的感觉。
    绣寒就跪坐在她身边,十分担心地望着她:“长公主,您……”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永宁长公主已是闭了闭眼,忽然打断了她,呢喃了一声:“绣寒,本宫这几天梦见驸马了……”
    绣寒顿时愣住。
    随即,一股寒意从她心底升了起来,穿透到她四肢百骸,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永宁长公主只垂着眼眸,也看不到她的反应,但心里能料着。毕竟绣寒跟了她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未必完全清楚,可十之七八是能猜着的。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没说话了。
    车辕辘辘,很快远去。
    清风从湖面上吹去,越过山林,掀起了马车周遭的帷幔,看上去像是一面远去的风帆。
    陆锦惜就站在原地,目送着。
    直到这车驾不见了影踪,她才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热闹的阅微馆,露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慢慢地往回走去。
    馆内,拜师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末尾。
    薛迟在拜过第二位先生计之隐、听了先生的训诫后,又与其他几个入选的学生一起,一同拜谢了这一次考试的其他几位儒。
    到这里,便算是礼毕。
    孟济走出来,说了几句“承蒙抬”之类的客气话,众人便也知道,阅微馆之试,算是到此为止了。
    “唉,早知道会有很多人来,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啊……”
    “是啊,我连第一轮都没过。”
    “别提了,就连今年山东乡试第一都没能被选中呢,咱们这算点什么啊?”
    “可人家一五六岁的小孩都选中了啊!”
    “那可是将军的血脉,你能比吗?能得两位先生青眼,总归是有理由的。”
    “也对啊……”
    ……
    此次阅微馆之试,没被选中的自然是多数,心里自然有千般百般的无奈。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机会就这么一次,把握不住,学识不硬,没被选中也只能怪自己罢了。
    一时之间,馆中自然都是感叹之声。
    人们潮水一般地来,又潮水一般地去,自然也有文人雅士趁着这个机会聚在了一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准备晚些时候继续游玩。
    至于今天成功拜师的几个,却都没急着走。
    拜师是一回事,去学斋上学又是一回事。
    前者不过是个仪式,后者却都是琐碎,且不同的先生有不同的习惯,总归要在这时候交代清楚。
    学斋自然是有的。
    如今定名为“行知学斋”,设在京中贡院对面,与国子监相距有半条街,可算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不过诸位先生却都不是特别得闲的人,所以并不对上课的时间和地点做严格的要求。
    唯独薛迟。
    年纪小,学识浅,而且还有两位先生。更不用说,其中一位先生顾觉非即将重新入朝,会是个忙人。
    所以他得要明天下午就去学斋,上午的时间则留给他准备上学需要的书本。
    “今日我与其他几位先生还有些事要谈,所以你需要的准备的书本,我晚些时候会写下来,让人送过去……”
    顾觉非就站在堂的山水画下面,注视着肃立在他身前的薛迟。
    他脸上没有了京中传说的小霸王的蛮横气,反而显得很认真。两只眼睛睁,像是要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来一样。
    只不过……
    因为先前叩首十八次,他额头现在红了一片,看上去十分滑稽。
    其实顾觉非现在都还沉在之前拜师礼那一瞬的情绪中,并未怎么脱出来。可这一瞬间,看着他这额头,终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三拜九叩,磕个头磕成这样,你一直这样磕的吗?”
    “呃?”
    薛迟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不明白自己磕头有什么问题。
    “平时磕头的时候比较少,不过给我爹也这么磕头的。先生,是哪里不对吗?”
    “……”
    顾觉非唇边的笑意,一下就浅了不少。
    他眼角余光一闪,便瞧见了前面往这边走过来的陆锦惜,于是只摸了摸薛迟的头,淡淡道:“没什么不好的。将军夫人来了,你该回去了。”
    “娘亲?”薛迟有些惊讶,连忙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她从外面走过来,立时高兴地跑了过去,“娘亲!”
    原本他是要一下扑进陆锦惜坏里的,可跑到近了,才想起这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
    那一张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忸怩地停在了半路上。
    陆锦惜自然看清楚了这中间的变化,心底暗笑:这小胖子,拜过师就是不一样了,还要起脸面来了。
    当然,她不会拆穿。
    所以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陆锦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薛迟的面前,在看见他额头时忍不住一皱眉,却没说什么,只笑着问道:“事情都好了吧?”
    “都好了,先生交代的事情也记清楚了。”
    薛迟点了点头。
    “那时辰不早,先生们有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陆锦惜说着,牵了他的手,又抬起头来,看向那边站着的顾觉非。
    他依旧那般渊渟岳峙地站着,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看上去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可这一刻,陆锦惜却很自然地想起了永宁长公主的评价,一时只觉得他身上笼罩着重重的迷雾。
    顾觉非……
    她心里念着这三个字,却没有走过去,只如同来时一般,隔着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微微欠身,敛衽一礼。
    礼貌。
    生疏。
    又带着不变的雅致与从容。
    这便是所有世人眼中的“将军夫人”了。
    仿佛此前她不曾在屋中与他私会,也不曾在与他有过那样贴近的肌肤之亲,一切都隐藏在了端庄淑雅之下,如同他的一切,都隐藏在了温润与谦谨之下。
    顾觉非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注视着她,看她牵了薛迟的手,身后跟着一个跛足的薛廷之,还有几个丫鬟,款步消失在了他视线的尽头。
    阅微馆的里人,很快散得差不多了。
    来的时候是人山人海,挤得不像话,走的时候却因为将军府的马车离开较晚,所以运气极好地一路畅通。
    一个多时辰后,便回到了将军府。
    京城里,什么都可以慢,唯独消息是传得最快的。
    阅微馆开试这件事,本就是半个京城的人都在关注,开试的各种结果,自然都跟长了翅膀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更不用说薛迟这一回搞出来的“动静”了。
    将军府里,早已经传遍了。
    不少丫鬟、仆役,都在侧门这边候着,准备给陆锦惜和薛迟道喜,讨个彩头。
    听过消息的,知道这是成了计之隐和顾觉非的学生,不知道看这场面,只怕还以为是中了状元呢。
    陆锦惜掀开车帘下车的时候,见着这乌泱泱的一片人,便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
    一面搭着青雀的手下车,她一面笑:“迟哥得拜名师,也算府中一个好消息,道喜的都有心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赶明忙活开了,人人有赏,都赶紧回去吧。”
    “是,多谢二奶奶!”
    “咱们哥果真是个天资聪颖的,旁人可比不上!”
    “哥这才六岁呢,以后可了不得。”
    “恭喜小公子了……”
    ……
    甭管往日是不是被薛迟小霸王折腾了个哭爹喊娘,或者背地里念叨过他多少回,到了这时候嘴里都跟涂过蜜似的,夸得薛迟简直像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成了块稍经雕琢就可以焕发光彩的璞玉。
    一旁刚下车的卫仙,见了这场面,便嗤之以鼻。
    她都懒得在这里多待片刻,摇着那扇子,一扭身就走了:“我乏了,先回了。”
    陆锦惜自然没拦她。
    随口应着众人的道贺,三两下将人打发走之后,她便回头,看向了后面的马车:回来的时候与去的时候一样,还是薛廷之与薛迟在后面。
    这会,两个人都已经下车来了。
    薛廷之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倒是旁边的薛迟,有些发愣,好像晕晕乎乎的。
    陆锦惜走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薛迟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形容,“我有他们说得那么厉害吗?”
    陆锦惜闻言一怔,接着却是失笑,忍不住就弹了他一下:“不过就是拜了个先生,这算什么呀?师父领进门,修行还靠你自己。可别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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