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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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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意我坐过去。
    自然而然地,我和姐姐依偎在一起,唱着中学时代的回忆,时而对视着彼此。
    这种无病呻吟的情歌,竟然也能让我和姐姐万分感慨,甚至开始讨论,海鸟是否不该与鱼相爱,留在岸上看沙凋不好么。
    看来,人老了确实会变得多愁善感。
    十几首歌过后,姐姐自然而然地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揽着我时而笑时而流泪,不时用小腿蹭到我的身体,棉袜的触感与澹薄的体香反复检测着我的韧性。
    我感受着她炽热的吐息,看着她愈发迷离的表情,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更糟的是,我很清楚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一切失控前,我果断地站起身,递给姐姐一杯茶水。
    “天歌,你累了。让我来收尾,然后就回家吧。”
    姐姐脸上的落寞转瞬即使,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接过茶水呷了一口,澹然一笑:“好啊,那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趁着今晚,把你想对我说的话说完吧。”
    深呼吸,把已经上脑的性冲动强压下去。
    非如此,不能让我还原对姐姐的真实感受,无关男女之间的欲望,只有此生初见她时迸发的情感。
    -在熟悉的异乡我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过鲜花,越过荆棘,只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都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想带上你私奔!”
    与我同步,姐姐的哭腔在身后响起,可我却不敢回头看她,怕我藏不眼角滑落的泪水。
    都已经是大叔了,真是难堪。
    姐姐的委屈与不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我真想带她逃离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跑到一个没人知道我们过去的地方,按照童年碎片化的妄想来认真生活,把一点点被剥夺的任性再寻回来。
    可我不能。
    任何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都可以带着她,私奔到被世界的恶意遗忘的地方。
    唯有我,这世间最爱姐姐的我,却没有这样的权利。
    我愿意包容她过去的一切,却不能向她许诺一个可期的未来。
    我自以为洒脱地抛弃了可以抛弃的一切,横渡半个世界回到她身边,却不足以改变世界运行的规则。
    由此而产生的一瞬的感动,岂能替代作为女人一世的幸福?我真想和她在一起。
    可我,偏偏是她弟弟。
    心爱之人就在身后等着我,我却不能回身抱住她。
    巨大的悲怆令我口不能言,木然握着话筒,任由包厢里反复回荡着“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倒是姐姐及时恢复了冷静,很快就穿戴整齐,把没喝完的啤酒通通倒进了洗手间。
    “小琦,我们走吧。”
    姐姐凑上来,为我戴好围巾,又自然而然地挽上我的手。
    “好。”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把此前拟好的腹稿通通删除,麻木地跟着姐姐的方向拖动身躯。
    走到前台拐角处,一不留神,和迎面过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对面的被撞退了好几步,我倒是没事,身旁的姐姐似乎被吓了一跳。
    “天歌,你没事吧?”
    姐姐定了定神,冲我微微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急了,刚才没有看到---”
    面前烫着爆炸头的小姑娘语无伦次,一边后退一边向我们道歉,衣服上的金属链条胡乱抖动着,样子十分滑稽,令我不禁莞尔。
    “没关系的,刚才也是我们没留神。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突然冲我一笑,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哎,原来是你啊,大叔!”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嘻哈风女孩,才从浓厚的粉底和眼影之下,滤出一张似曾相识的俏脸来:这就是飞机上让我解安全带的小姑娘。
    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彷佛删号重练了一样,太戏剧性了。
    “你变化真大,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我强忍住笑意,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今天一到家就收到导师的邮件,人家的论文通过了呢...”
    姑娘揉着肩膀,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可爱极了,“不过呢,大叔你也变帅了不少,我也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认出你来...”
    看来和姐姐在一起,人的气色都会变好。
    “你们...认识?”
    姐姐疑惑地看着我。
    “严格来说,只算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啊,阿姨好!”
    这姑娘这才看到,姐姐还站在旁边,连忙礼貌地鞠了一躬,“阿姨你真的好漂亮啊,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我不是。”
    姐姐眉棱骨微微一动,转身从我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你们聊,我先去取车。”
    不等我阻止她,姐姐就踏着微醉的舞步离开了,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她那怨毒的目光扫得我浑身一紧。
    面前的小姑娘没有意识到,她刚刚对漂亮阿姨造成了精神暴击,具体的伤害数值,却要由我来用身体测算了。
    细聊之下,小姑娘还是蛮优秀的,不到22岁就硕士毕业了,准备年后回去读博。
    在故乡这种小地方,能拿到出国项目的人屈指可数,何况她年纪还这么小。
    若不是姐姐还在等我,我倒是想去她的包厢再返个场。
    “那就这样,大叔你快点去吧,要不阿姨该着急了呢。”
    加过微信,她开始催促我了。
    看来这孩子也不是完全不懂事,那她刚才就是故意的。
    “好,后会有期。”
    我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叫住她,“还有,别再叫我大叔了,我叫---”
    “嗯?”
    算了,要是我把名字告诉她,肯定要被玩坏。
    于是我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挥挥手上了电梯。
    开门上车,才发现姐姐把我的行李箱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两瓶酒,正躺在副驾驶上自斟自饮。
    她把脚搭在安全气囊上,空调暖风不住地吹,整个车厢里都是她的味道,混杂着浓郁的酒气。
    看来阿姨确是不能乱叫的,这回姐姐是真的生气了。
    更糟的是,姐姐似乎分不清葡萄酒和白兰地的区别,中文系喝酒果然从来不看读数。
    只见她左手一瓶bourgogne,右手一瓶aragnac,觥筹交错之间,百年战争就要开打了。
    “姐姐...那个...”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姐姐,谨慎地提出建议,“白兰地比较烈,实在喝不惯的话,可以兑点咖啡或者红茶,倒也不算暴殄天物...”
    姐姐把身体向后一仰,又做出招牌式的双臂交叉防御姿态,对我翻起了白眼:“阿姨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用不着你个臭弟弟来指导我---话说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土鳖?”
    “怎么会呢,”
    如果说刚才我还有点畏缩的话,此刻我已经急不择言了,心中只剩下对姐姐的担心,“一次喝这么多纯的,会伤害身体的。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明天最多有点头晕。再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会心疼你,怜惜你...”
    姐姐不为所动,继续给自己补充着燃料,一边倒酒一边嘲弄我:“呵,这套说辞真是熟练,对付商k里随机出现的小公主,怕也是这一套吧?”
    “我是清白的,平时才不去那些风化场所。还有,刚才那孩子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正经的工科硕士,才不是公主呢。”
    我骄傲地挺起了胸,要是有和姐姐同款的红围巾,早就飘起来了。
    “你们这些男人啊,嘴上说的一概不能信。只消一两个小姑娘,立刻就能让你们原形毕露。”
    “什么叫我们这些男人,每个人生来独一无二。我可不想和任何人归为一类。”
    我有点不满的收走了她的酒杯,任由她冲着我张牙舞爪地胡闹,“把你租房地址告诉我,我好开导航。”
    “我偏不,你自己猜吧。反正就在江边那一带,总共也没几条街。”
    姐姐转别了脸,对着车窗不住地喷着温热的酒气。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就近找个快捷酒店了。”
    我说着,开始在高德地图上熟练地找七天。
    “不去。每次去快捷酒店都没好事,烦死了。”
    姐姐把脱下来的大衣卷成一团,不爽地抱着它。
    “每次?”
    我心下一沉,没想到姐姐还有这习惯,“别告诉我,你是去酒店用wifi上网的。”
    “废话,我当然是去一夜情的。俗称约炮。”
    姐姐头也不抬,大大方方地吐露着自己的秘密,“我又没个男朋友,有性需求也不能总忍着吧。”
    “真看不出来,我心爱的天歌还有这种爱好,”
    我酸熘熘地讽刺着,再看姐姐的身体时,已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我在国外浪荡了那么多年,都没正经地约过一次,现在想来实在是遗憾。”
    “切,我换炮友都没有你换女朋友频繁,你有什么可自豪的?”
    姐姐虽然有了几分醉意,可还是听出来我语带讥讽,不满地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那你讲一下,约过几次?”
    我的好奇心被她挑动起来了,“你先说,你说完我再说我女朋友的事。”
    姐姐冲我伸出三个手指,面带厌恶地絮叨起来:“第一次是个矮胖猥琐的企业高管,我是被他的自拍骗到了宾馆门口,一看到本人我就没欲望了,连晚饭都没吃,直接打的回家。第二次是个程序员,长得还是蛮帅的,可惜口味太重,非让我把他绑起来再做。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手工课,用了二十分钟都没绑好,他就不耐烦了,干脆自己去浴室里自慰了。”
    “那,第三次呢?”
    憋笑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努力地咬着下唇,尽可能不让自己失态。
    “第三次是个在校的大学生,长得特别像你,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爱上了。”
    姐姐丝毫不理会我的反应,满眼都是怜惜,顿时让我嫉妒的无以复加,“躺下之后,他告诉我他还是处男,什么都不会---我亲自给他戴上套,坐到他身上引导他,总算成功了。结果插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射出来了,然后就开始哭。
    我还得一边哄着他一边拿纸擦,安慰他男人第一次都很快。最后,我像个阿姨一样,从背后抱着他,陪他聊了一下午。”
    “唉,约炮的男人还真是靠不住。还好我没约过,忠贞可靠。”
    我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所以,从那以后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我真的不需要男人。一直到现在,我,我已经整整三年没和人做过爱了。”
    姐姐说着说着,不禁黯自神伤。
    “我若是长得黑矮丑平也就罢了,可我毕竟也是提名过系花的合法候选人,那些绿茶婊心机婊整容婊都有温柔的男朋友,偏偏我被剩下了,我----”
    “不对啊,天歌你大一时不是有个男朋友么?后来为什么会分手,你也从没说过。”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祥林嫂式的倾诉,“一定是因为你眼界太高,不愿意迁就罢了。”
    “大一那个是初恋,大三时分掉了,是他甩的我。”
    一提起初恋男友,姐姐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恨意,看得我嵴背一凉,“本来我都准备好了,把一切都交给他。可是我们做爱时出了问题,他第一次插进去之后,看到没有出血,然后就开始怀疑我。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最后他居然穿上衣服就走了。这个渣男,我祝他今生阳痿至死。”
    听着姐姐这些年惨不可言的性经历,我又想笑又有些难过,不知该怎样安慰她才好。
    姐姐在最美的年华,正应该尽情享受美好的性爱,与心爱的人一起留下回忆。
    可她却被这些没有担当的男人屡屡伤害,连一次完整的性经历都没有。
    看着姐姐难过的蜷成一团,我实在想逗她开心,于是试着转移话题:“姐姐,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怪单车或者体育课的跳马。等到我日后当上教育部长,一定废除这些威胁处女膜安全的运动器材,还姐姐一个清白。”
    姐姐本来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突然像充满了电一样,勐然坐了起来,冷冷地死盯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出血难道是因为这些?”
    “我又没有证据...只是提个建议,并没有---”
    “装什么煳涂,我为什么没出血,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
    姐姐的语气越来越寒冷了,那副杀人的气势,彷佛要用目光把我切碎一般,“你上初二的暑假,晚上奶奶家停电,你全都忘了?”
    “我...记不太清...”
    我努力地回忆着,那个暑假确实一直和姐姐粘在一起,有很多开心的回忆,“大概还记得,暑假我们一直在一起。至于停电---那时候奶奶家不是经常停电么,这有什么可...”
    啪。
    姐姐醉酒后力气大了不少,硬是把我的头打到了座椅靠背上。
    我忍着脸疼,还不敢还手。
    “天歌...?”
    “项琦,你可真是个混蛋。”
    姐姐红着眼睛死瞪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仙剑三,城隍庙,你想起来没有?”
    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
    那年暑假爸妈去了南非,我全程寄宿在奶奶家。
    姐姐听说后,主动跑过来监督我学习,其实就是和我狼狈为奸,一同逃脱大人的管制。
    每天白天装模作样地带我刷题,一到晚上等老人们睡着之后,姐姐就把我喊起来,陪她通宵玩单机游戏,只有间歇性停电才能阻止我们。
    奶奶家的电脑是四姑留下的,她嫁到外地后便闲置下来。
    而她的大卧室,就成了我和姐姐的午夜游戏厅。
    说来诡异,四姑收集的游戏基本都是黑暗向的---零红蝶,生化危机和寂静岭系列自不必说,她的电脑里甚至还有钟楼这种古董。
    这些游戏,姐姐是断然不敢一个人玩的,只有和我一起时,才能有些进度。
    在四姑的d盘里,我们在存着一堆旅游照片的文件夹里,意外发现了仙剑三。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四姑怎么会喜欢这么少女的游戏,这件事比她电脑里所有游戏加起来都要恐怖。
    姐姐却像找到了桃花源一样,沉浸在剧情中不能自拔,从此每天晚上都要拉着我御剑飞行。
    “想起来了,那天是不是我们玩到了一段剧情,大概是夜半城隍庙,刘诗诗赤身裸体地从剑里面跑出来,然后她还有人格分裂,里人格一直在和胡歌调情?”
    我的记忆大致没错。
    “胡说,那年哪有什么电视剧,游戏里又没有那俩个演员。”
    姐姐对我的记忆力嗤之以鼻,“再说,游戏剧情比那个电视剧露骨多了,当时正到了调情最精彩的地方,然后就停电了。”
    中学生追番,最烦的就是下集预告。
    更何况这种带有色情意味的桥段,因为物理原因戛然而止,简直让当时的我和姐姐忍无可忍。
    更何况,姐姐从小学开始写小说,最喜欢续写原文。
    “对,之后我们还在讨论,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逐渐想起了那一晚的细节,觉得真是羞耻极了,“然后...然后你提议,让我们角色扮演,把被停电阻断的剧情继续下去...”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热衷于fedo和角色扮演,原来姐姐才是万恶之源!我清晰地回忆起来,那天晚上是我反串的女主角,然后由她扮演男主角让我调戏---谁让我一直“天歌天歌”
    地喊她呢,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的脸已经烫如烙铁,太羞耻了。
    “我当时是不是还把衣服脱光了,拿了两片床单裹着自己,还原角色模型...”
    真是难以启齿,我此生再也不想回忆这件事了,“然后床单上居然有个针头,把我腿上刺出血了---”
    “少避重就轻,谁让你回忆这些了?”
    姐姐不耐烦地打断我,“后来,你怎么压到我身上蹭来蹭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
    “那是剧情需要吧,再说剧本不是你写的么...”
    回忆着姐姐那青春肉体的美妙触感,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天歌,难...难道那天我,我真的,蹭...蹭进去了?”
    “不然呢,第二天床单上的血是哪来的?”
    姐姐沉着脸,显然又要开始蓄力了。
    “可...那不是我的血么,那个针头那么尖---”
    我绝不想承认,姐姐的处女膜是被我损伤的。
    可回忆的大门一旦被打开,就无论如何也掩不上了。
    我真的忘不掉那一晚的姐姐,她那瘦弱的躯体,柔嫩的嘴唇,还有温暖而干涩的洞穴。
    啪啪。
    打完我之后,姐姐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
    的确,她一切不幸的源头,都在于我的轻举妄动。
    多年以来,我都把和姐姐的童年回忆,当成命运最美好的馈赠。
    怎么也想不到,在我自以为纯情的年纪,竟给姐姐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我确实没有资格,指责那些伤害过姐姐的人,因为我对姐姐的所作所为才是悲剧的开始。
    直到刚才,我还在努力地避免回忆起那段时光,以免陷入自责之中,我真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而现在,受害人就坐在我的对面啜泣,可我却---“姐姐。对不起。”
    我粗暴地抱着姐姐发烫身躯,任由她捶打着我的胸膛,推搡着我的头,“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好。你打我吧。”
    “打你...打你有什么用...”
    姐姐发泄够了,情绪渐渐趋于平静,木然地梳理自己的鬓发,“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也没放在心上,都是后知后觉罢了。如果不是和初恋男友为此决裂了,谁知道那东西居然那么重要...我,我也不想怪你。”
    “别,你还是怪我吧。”
    我诚恳地低下头,乞求姐姐的原谅,“至少让我做点什么,可以补偿你。”
    “怎么补偿,难道你去联系他,告诉他我从来都是清白的,只不过被你不小心破了?”
    姐姐白眼。
    “这我做不到,而且我觉的他对你不好。”
    我摇了摇头,“要不我带你去做修复手术吧,我同学也有在医院的,补一个质量好一点也就一万块。”
    “滚!”
    姐姐又作势要打我,不过这次被我避开了。
    “那,要不然你就嫁给我吧。我对你负责。”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我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通风设备都换成了最新款,从内而外的舒适。
    姐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把头扭了过去,不愿看我。
    一切释然,我翻看车载导航的记录,从常用地点里找出了“家”
    这一项,开始路径规划。
    “璃璃,我们回家吧。”
    我理了下凌乱的衣领,冲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发动了引擎。
    姐姐的住所不到六十平,好在设施齐全,保暖也算差强人意。
    小区大门斜对面就是人民政府,这里一半以上的住户都是入职不久的公务员。
    毕竟机关刚迁来不久,单身宿舍还在老城区,通勤时间实在是恼人,那点住房补助又不够看,不如就近租个房住。
    一想到姐姐之前的生活质量,我突然觉得,做尼特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从浴室中出来,已经快11点了。
    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给自己用过的杯子贴上名字。
    这一天过的,真是情绪饱满。
    要不是在飞机上睡足了觉,我怕是要猝死在姐姐的车里了。
    “洗...完了?”
    姐姐坐在餐厅的吧台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和那瓶白兰地叙旧,“听我的,再去穿件衣服,每年冬天都有人死于肺炎,你要是死在我这里,我还得亲自通...知二叔,怪麻烦的。”
    “关心别人也是需要话术的,不然一颗赤心却被泼冷水,也会很难过。”
    我苦笑着披上一件棉袍。
    “没恋爱过的人,往往觉得只要动机纯粹,再难听的话也是为了对方好,其实大错特错。我在谈恋爱之前,其实也不懂这个原理。”
    这话有些卖弄的意味,可在姐姐面前,我还是有资格这么说的。
    “那你说说,你这些年的恋爱心得?”
    姐姐终于觉得不堪其扰,放下了酒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今天光顾着听老阿姨讲故事了,琦少不说点什么?”
    “那你可以拿本子记一下,不然名单太长了。”
    “说重点。”
    姐姐不耐烦地敲了下平板,已经打开的空白文件又被弹回去了。
    “初恋呢,是高中社团的陈学姐,我们都喊她渤姐。她比我高一届,但年龄只比我大三个月。”
    姐姐歪着头,心不在焉地转着触屏笔,澹然说道:“陈渤,好硬的名字,这父母估计也是文化人。那你是不是每天早晨都会想她啊?”
    “哪有,冬天早晨比较冷,经常想不起来。渤姐她只是打鼓时比较刚狠,平时对我还算温柔---当时我们一起组了乐队的,我是键盘而她是鼓手。”
    好多年没想起这个人了,忽然有点心痛,“周末我也辅助她两局dota,她打传说哥中单凶得很,虐完泉还要嘲讽对面的,所以常被举报。”
    姐姐茫然看着我,她这种新晋的农药玩家,还是手残党,当然对此没什么共鸣。
    “说重点。你第一次给她了?”
    姐姐的文风一贯如此,单刀直入主题,决不拖泥带水。
    “可以这么说。那是市文化节汇演当天,她刚好十八岁,已经算是合法公民了---散场后,又不需要我们打扫卫生,渤姐就带着我去解放广场斜对面的汉庭,面对面地研究声乐了---”
    姐姐根本不理会我的轻薄,只是冷漠地推了推酒杯,吊起了嘴角:“还汉庭,你是想说那场面如同万马奔腾吧?”
    “没那么夸张,毕竟是真正第一次从头做到尾,渤姐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没完没了地喊疼---因为是在汉庭,事后就有了那篇微小说马话疼。”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一眼瞥见姐姐脖子上的红围巾,感觉大事不妙。
    几年不见,姐姐虽然有些发福,可身材毕竟还没到企鹅的份上,当不成腾讯的吉祥物。
    而她似乎对我微妙的停顿感到不满,开始左顾右盼,可能是在找两把裁纸刀。
    我趁着她飞起来砍我后颈之前,赶紧继续话题:“第一次没什么可说的,我最后也没坚持过五分钟。好在我们都有常识,事先垫了大片的纸巾吸血,也算是保护了那张素未平生的床单。”
    我无奈地笑了笑,算是自嘲。
    “没想到,你们早恋还挺有公德意识。看来我市的精神文明建设总算有点成效。然后呢?你们怎么没一直在一起?”
    好在姐姐并没有生气,只是换了一副老干部口气,依稀有些大伯当年的神韵。
    “她上高三之后,乐队就解散了,平时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当然我也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一直缠着渤姐,拿她的前途命运开玩笑。后来,她突然和我发短信,说准备去澳洲,让我忘了她---她最后一次联系我,我没有忍心回复。”
    是的,那条短信还留在我的储存卡里,一直没有删除。
    “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消息,她就这么消失了。如同海面浮起的泡沫,被风吹上岸了。”
    看着我黯然神伤,姐姐故作沉痛地点了点头:“也好,初恋的回忆就留在心里。没有互相仇恨,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后来呢?你又谈了几次?”
    “大一下半期,认识了学生会的闻学姐。那时我刚刚参加工作,她带着我去拉赞助。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口齿很好,事实证明确实很好。”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哄姐姐尽快睡觉,我是真不想回忆这个讨厌的女人。
    “认识的第九天,她就向我表白了,然后就开始带着我四处疯玩,连续的旷课和夜不归宿。开始时,我只觉得她见多识广,或者说比较会玩;后来,她玩的那些项目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危险,我就感到事情不太对。”
    “奇怪是指...什么?s么?”
    姐姐又来了兴趣,黑亮的眼眸中激荡着滚烫的求知欲,用她的认知结构中最重口的词汇试探着。
    “倒也不是,只是很...另类,让我无法接受。”
    我才不想对姐姐承认,曾和那个疯癫的学姐一起吸大麻,被她舔肛之后用各种工具爆菊,还被她插射了。
    第一次交给了这种女人,让我觉得不爽。
    “总而言之,我觉得和她不是同一种人。当我发现,她同时与多个男生在网上交往后,我就迅速和她分手了。”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种多线微操的大师,我一介凡人怎么驾驭的了。
    “这就...完了?这段感情还真是虎头蛇尾,没意思。不,你简直是...标,标题党。”
    姐姐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内容,颇有些失望。
    算了,话都到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没必要再保留什么,于是继续回忆自己的感情经历:“语言班的申学姐,在一起不到两个月。说是学姐,可她太迷煳了,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几乎帮她办完了出国的所有手续。她看上去有点呆萌,特别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受伤时会让我很心疼。和她在一起时,我才有了点纯情的感觉,连她的手我都没碰过---”
    姐姐听到这,忽然冲我一笑,喷得我满身酒气:“真,真是难得,我们琦少也有失...手的时候,两个月下来,还一无所获。后...悔了?”
    “这倒没有,我觉得那样刚好。这种关系,有点类似于家长之爱,只是单向地希望对方一切都好,看着她开心我就会很开心,我难过时决不想让她难过。这种幸福更多来自单方面的给予,而不是索取。”
    真好,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我想象此刻自己的表情,就像冬天的太阳,照得姐姐一阵阵发烫。
    “真是...难为你了,把舔狗描...述得这么高,高尚。”
    良久,姐姐才挤出一句评语。
    她的刻薄真让我有点生气了,可我看到她眼中的嫉妒,被酒精烧得通红,我意识到是我过分了。
    在姐姐最需要关怀的那几年,我本应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起居,逗她开心。
    可我却躲在国外,任由她一个人承担巨大的压力,一次次的失败让她心如死灰,当初陪伴她的男朋友也因为---“不...不说她。讲下一个。”
    姐姐明显有些撑不住了,装作不耐烦的以手扶额,其实是头晕。
    “最后是实验室的任学姐,就是我回国之前的女朋友,很多事情我也都和你讲过了。”
    我看着越来越软的姐姐,开始担心她的状态,怕她从吧台椅上摔下去,“要不你先移驾到床上,我再和你讲?”
    姐姐听罢不置可否,只是不住地晃着身子,看样子已经走不动路了。
    我只好凑到她身边,大开双臂,示意她配合我的动作。
    姐姐嫣然一笑,整个人倒在我的怀里,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果然,年后还是赶快减肥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吃力地抱着姐姐,尽量不让她掉下去,咬牙挪向她的卧室。
    以前给任姐公主抱的时候,哪有这么艰难,抱着她上楼都毫无压力,何况上床。
    “你真行,这么多年执着于钓学姐,还都是一个韵的学姐,以后要为你造个新成语了...嗯...壬辰瘟神...”
    姐姐在我怀里还不安分,硬是把我乱七八糟的感情史浓缩成了万历朝鲜战争。
    终于,我像投弹一样,把姐姐砸在了床垫上。
    好在酒精麻醉了她的神经,相当于做了内部减震,不至让她觉出痛来---不然我今晚就等着睡马路吧。
    姐姐舒服地伸展在大床上,懒洋洋地等着我的善后工作。
    先为她脱掉毛衣,理平保暖内衣的褶皱,再解下项间的天鹅银饰,小心翼翼地塞进床头的首饰盒里。
    最后用棉被勉强盖住她颀长的身体,掖好被角,将空调温度调到20度,再在床头放好一杯水。
    宿醉口渴,那感觉可不值得羡慕。
    整理完毕,我长舒一口气,准备关灯关门。
    姐姐家的客厅很小,沙发也有点旧,不过比我住过的廉价青旅强多了。
    我向来不爱麻烦别人,走到哪里都带着睡袋,即便是在姐姐家也是如此。
    “璃璃,晚安。”
    道理我都懂,可我终究还是男人,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看着姐姐恬睡的样子,宛如隐没于庸人之手的绝世艺术品,我竟有了把她置于石棺之中,供世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我竟有些不忍离开了。
    这种情感,与性欲一样汹涌强烈,却与性欲截然不同。
    性欲在接触的瞬间达到高平,在释放后便会归于低平。
    而这种崇拜的欲望则建立在不接触之上,一但接触则偶像崩坏,世界归于黑暗。
    人间之情不可胜数,唯有暧昧,最是误人。
    我清楚,姐姐并不享受这种暧昧,想必她也明白我不喜欢试探。
    她没有那么勇敢,可耻的是我也没有。
    今夜发生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一句“我想要你”。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以为是姐姐需要我,我放弃一切回到她的身边,是为了拯救她的生活。
    此刻我才明白,是我想要和姐姐一起生活,继续十年前的错误---是这种隐秘而炽烈的欲望,引导着我逃离了异乡,回到我真正所属的位置上。
    项璃。
    我一遍遍地默念着,如同先民的祭祀仪式一般,通过吟唱特定的字句而获得庇佑,甚至是超越人类的智慧与力量。
    此刻我念颂着姐姐的名字,能够突破这怯懦的躯体,坦然面对姐姐。
    “小琦。”
    我的祭文似乎生效了,姐姐微微睁开醉眼,正对上我狂热的目光,一切不言自明。
    对视的刹那,我感到一阵痉挛,自嵴柱传来的快感无法抗拒,直接将一部分灵魂挤出了我的身体。
    告诉我,快点告诉我---你想要我,一直都想。
    “水。”

【】(前篇)[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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